可是小奶奶好像不知道这些,也从来不知道为此发愁,自从苏醒恢复说话能力后,小奶奶好像从来没有为自己在这里的生计和以后的出路做过打算,她好像完全活在另外的一个世界里,一有空就念念叨叨拿着那本书看,向各种人打听求证慈母塔的事,你说一个妇道人家,打听那些干什么呢?还说要登上那个高塔,那时候她就能回去了,就获得自由了。
回哪里去?她已经被父母卖到这里做了人家的童养媳,难道还有地方可以回去?就算想回去,婆家又怎么肯轻易放她走?除非娘家拿着一定的赎金来赎身,但是小奶奶的娘家,谁不知道是个穷出名的低贱佃户?
所以这辈子,小奶奶注定和她兰草一样,是有进无出,再也没机会离开这高门大户了。
小奶奶她好像看不清眼前的形势,一心惦记着要离开,成天说些奇怪的话,这是不是预示着小奶奶的脑子有了问题?肯定是有问题了,虽然现在表面上看上去是很聪明一个人,能说会道,还能接生看病,可是从有些迹象上看,她的脑子似乎真有问题,照这么发展下去,有一天会不会像万哥儿一样也成了疯子?
兰草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衣襟,手心里出了汗,看眼前这一对儿,一问一答,那笑嘻嘻的娇憨模样,可不是一对小疯子?而且给人感觉在一起很般配,一点都不别扭。
这一点,她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这边兰草为人家的命运思索得忧心忡忡,那边主人公却笑嘻嘻继续逗那个小公子爷玩,“小娘子?夫君?好有韵味的称呼啊,真是古色古香,那你叫我,叫一个试试——”
边说边叉开五个指头往人家脸上摸去,那当作大刺刺的,没有一点女孩子该有的含蓄。
惊得兰草直瞪眼,这个小奶奶呀,以前和她在一起,万哥儿少来这里,感觉小奶奶是个很有正形的人,今晚怎么忽然发现她有些过分呢,她和万哥儿可还没有圆房呢,没有圆房就不是真正的夫妻,就需要注意该有的分寸,怎么就可以做这么亲昵过分的举动呢?这要是叫大太太知道,还不骂她个行为不检,肆意放荡呢?
在大户人家眼里,这可是大罪呢,是言行失检,是妇德有亏,传出去,会影响一个女人一辈子的声誉呢。
兰草赶忙过去掩门,意思是这样过分的行为在自己面前上演也就罢了,可不能叫外人看到。
柳万好像感觉不到一个男人被一个女子这般随意摸着脸颊有什么不妥,相反他很享受,笑眯眯的,一个劲儿往对方怀里蹭,嘴里还哼哼唧唧着。
“小娘子——”
“哎——”
他们一喊,一应,喊完了一起嘻嘻地笑。
哑姑握着柳万的手,问兰草,“我们小夫妻俩般配吗?是不是看着挺有意思?”
兰草有些无奈地摇头,叫她怎么说呢,今天小奶奶有些不正常也就罢了,这柳万好像也跟着极不正常了,那个总是蛮横不讲道理、不停地想办法折磨伺候下人的小霸王好像也换了个人,一直咧着嘴叉子笑,好像很开心很开心。
兰草再次摇摇自己有些昏沉的脑袋,确实有些不正常啊。
一小奶奶是个一直很文静,甚至冷漠的人,现在忽然变得那么爱说爱笑,又笑得那么没有节制,这是不是有点反常呢?
另一个是位常年苦着脸的小病人,平时的日子不是发病犯抽搐,就是苦着脸跟别人找别扭,这样的人,现在忽然变得那么开心,笑起来没完没了,这变化,是不是极不正常?
哑姑的手不摸了,变成了拧,五指尖俏俏白生生,拧着柳万的脸颊,拧得柳万小小的身子在地上打转儿,但是那张小脸还是笑嘻嘻的,嘴里胡乱喊着媳妇儿小娘子小娘子媳妇儿……
唉,这么一对活宝,真要是凑一起过日子,那日子就真的不是一般的热闹了。
兰草还没感叹结束,就听小奶奶笑嘻嘻问:“夫君,小娘子来问你,以后你只守着我一个人过日子呢,还是要纳妾,要娶小老婆,要逛青楼烟花巷,想不想同时把兰草姑娘也收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