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笙画冷漠地道:“还需要我重复吗?”
关一径道:“我是说他真实的死因,我不信他会做那种事!”
在他年少的时候,关一径也曾经怨恨过关韫庄作为父亲却不履行父亲的责任,让他的童年缺失了一半的色彩,让他的母亲像是丧偶的女人一样承担起家庭的重担。
但是死亡给记忆蒙上了虚幻的色彩,关韫庄的死让他曾经的缺点都被滤镜过滤,剩下的都是一个殉国者的壮烈、伟大和被污蔑的屈辱,关一径深信自己的父亲是一个铁骨铮铮的军人,是他心目中那个忠诚于国以身相殉的大英雄。
关一径以关韫庄为傲,所以跟着他走上了从军的道路,但也因为如此,关一径更忍受不了关韫庄死后还被人戳着脊梁骨说是叛/国者。
他敬爱的父亲死得不明不白,如果他不去为他查出真相,那么他岂不是枉为人子?!
关一径的态度是难得的强硬,连语气都是激烈的,但是常笙画丝毫不受影响,冷冷地道:“对,你不信,所以你要拿命去换当年的真相。”
关一径微微顿住,已经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了,“我没有……”
“白痴,”常笙画口吻平板地骂道,“被人当枪使都不知道,你还指望我把事情交给你来办?”
关一径被噎得无言以对。
常笙画在试探完任筱鸥之后就觉得奇怪了,她在和金先生接触之后,一口气做了那么多事情来打乱金先生背后那批势力的布置,摆明了要和他们不死不休,但是对方居然没什么动静,除了那一张字迹熟悉的警告之外,常笙画身边的人没有遇到任何奇怪的事情。
哪怕是歼龙大队和她走得那么近,但是除了甘老板生前借人来试图打击他们之外,之后的洗白和高调活动都顺利得让人意外。
而在常笙画联络过you-know-who的老朋友、还把东皇郭里虎藏起来之后,明面上的任筱鸥居然也没有察觉到身边有什么动静,常笙画就更奇怪了。
然后常笙画就想到了关一径,这是她的视线中的一个盲点。
不是说关一径的身份不重要,但是关一径和所有事情的联系都不紧密,除了他是关韫庄的儿子之外,他于整件事来说毫无意义,因为关韫庄不太可能把危险的东西留在自己亲人身边,you-know-who的事情也涉及不到他这个局外人身上。
偏偏那么不凑巧,关一径就是被盯上了。
常笙画想起当年金先生也是莫名其妙找上关一径,看来他们这些年都没有放弃过监控他,而常笙画去了m国,倒是阴差阳错避开了他们很多年。
关一径有点忐忑地看着常笙画,“花姐,我只是想查当年的事情,我没有头绪,只能凭感觉去找……”
“你的感觉告诉你,让你跟踪任筱鸥吗?”常笙画淡漠地道。
关一径知道是瞒不住她的,有些颓然地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只知道我收到一封匿名信,信里写着任筱鸥是you-know-who的人,当年我爸的事情可能在她身上有突破口……”
常笙画啧了一声,“把信给我。”
不用说,这一举动无疑是对方在透过关一径来给她一个警告,常笙画有点不明白了,明明之前那张字迹熟悉的字条更有警告意义,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呢?
还是说……这两方并不是一路人马?
常笙画隐隐有点猜测,但是在这个场合里并没有想得太深。
关一径见常笙画伸手要信,脸上有几分挣扎。
常笙画又笑了一下,明明也没什么威胁的意思,但就是让人看了觉得很危险,“给我。”
关一径再度迟疑。
常笙画的目光落在他的胸前,道:“你心口那个暗袋,拿出来,别逼我搜身。”
关一径苦笑不已,也没问常笙画是怎么知道他把信藏在哪里的了,只好解开扣子,把藏在衣服内里的信递给她。
幸好的是这个角落没什么人来,又有绿色植物挡着,没人注意到关一径宽衣解带的动作。
常笙画也没看,直接收起来了,“你自己明白,我比你更有渠道去查信的来源。”
关一径当然知道,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再次被排除在调查真相的队伍之外了。
常笙画看出他的失落,便道:“小关,你以为我是为什么不让你插手这些事情?”
关一径低声道:“我知道你是在保护我……”
常笙画却摇了头,“如果你再聪明点,我就不会管着你了。”
关一径一愣。
常笙画道:“这封信摆明了想让你来送死,你就来了,我怎么相信你能帮你爸沉冤昭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