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爷点了点头，“医生一直给的是这样的诊断。”

常笙画的目光落在纸张上，“十几年都没有好转么……”

莫爷面露苦意，“一直都和现在差不多。”

常笙画不怎么避讳地说：“精神科十几年都搞不定的病情，你找我来就太轻率了。”

莫爷叹了一口气，“我能找的人都找了……而且你的履历很优秀，不是吗？”

常笙画不置可否，“我相信你找过更优秀的专家。”

莫爷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他在抗拒治疗。”

常笙画了然——即使用deliver-me求救，但是他也不愿意让莫爷请来的人救他，看来这对义兄妹之间的故事不少啊。

莫爷不由自主地打量着她，“但是他今天接受了你的接触，为什么？其实我也没有明白过来。”

莫爷找上常笙画，的确是因为常笙画的能力很突出，加上她最近刚参与了军队内部的一个项目，是关于外伤导致的神经损伤该如何控制的，属于心理疗法方向，常笙画提交了一份很值得研究的论文，不仅在军队内部的心理团队里引起了议论，也让一直在关注这方面内容的莫爷第一时间就知悉了。

而且常笙画从m国回来之后，就直接接手了歼龙大队这只问题队伍，作为心理辅导专家的身份改善了他们的心理状况，说明她不仅仅是理论家，还是实干家，而且足够年轻，比那些老专家更有魄力去用一些更大胆的疗法，这才促使莫爷主动找上了常笙画。

可是莫爷也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结果今天常笙画和梁平宇都给了她一个莫大的惊喜。

“为什么呢？”莫爷问，“是因为你看懂了他的画吗？”

常笙画很平静地问：“你以前请来的人是不是都没有见过那些画，包括那些玩具？”

莫爷顿了顿，“……我收起来了。”

常笙画有点感兴趣，“那你为什么今天没收起来了？”

她没问为什么收起来，只是问为什么不收起来，莫爷苦笑了一下，“我能说是因为我忘了么？”

常笙画想起在进门之前和莫爷的交锋，立刻明白了。

莫爷也没有想到她就是因为被常笙画影响了情绪，反而成为了一个影响梁平宇的变数——她把那些东西收起来，是怕梁平宇用来传递信息。

常笙画的眼神似乎穿透了她，“你是不是有时候会怀疑他已经好了，只是没告诉你？”

莫爷本来想去拿茶杯的，闻言，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她只好改而去拿旁边的糕点，强笑道：“也许他只是不想和我说话。”

——那可是梁平宇，他为什么会被病魔打败那么多年呢？

常笙画深深地看她一眼，然后道：“我不知道那位先生以前是什么情况，但是现在的他确实没有在装病。”

莫爷说不上来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加担心了。

常笙画看了看时间，“我需要整理一下具体的病情报告，而且也需要和那位先生再见一次面，才能给你准确的建议。”

莫爷不由得地点头，“行，你说个时间，我尽量配合你。”

最终莫爷还是没有留他们吃晚饭，而是让人把常笙画和宁韶明送回到了他们的酒店脚下。

他们也没有立刻回酒店，而是在附近找了个地方吃饭。

上完菜之后，宁韶明一边吃一边看了常笙画好几眼，一副有话说又在想怎么说的样子。

常笙画淡淡地道：“说。”

宁韶明立刻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怎么样？”

常笙画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但嘴里就在反问：“什么怎么样？”

宁韶明瞪她一眼，对她的卖关子不太服气，随即又有些嘚瑟地道：“精神分裂症，我没说错吧？”

“哦？”常笙画倒是没有想到他会看出来，“瞎猜的？”

“嘁！”宁韶明撇嘴，然后才道：“看他那样子不是跟疯了差不多么，那个莫爷还说他会攻击人，难道不是精神病？”

反正精神病的分类里，他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一个精神分裂症。

常笙画没想到宁韶明还真的是瞎猜的，无奈地摇了摇头，解释道：“疯子傻瓜之类的，只能代表人们的无知和害怕，事实上精神分裂症患者大部分都是害羞内向的，只做他们自己的事情，不妨碍别人的。”

“诶？”宁韶明眨眨眼睛，“所以这样的人也不分裂了？”

“分裂指的是他们的思维和情感是分裂的，而不是人格分裂，少看电视多看书，”常笙画耸了耸肩，“而且精神分裂症经常是只出现了一次，很快就好了，然后终生不会复发的。”

宁韶明立刻想到：“所以那个男人是装疯卖傻的？”

常笙画似笑非笑，“你也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