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笙画的眉头微微扬起,很随意地问:“麻烦阁下让个路?”
“恐怕一时半会儿让不了,”那男人开了口,声音是微微嘶哑的声线,像是抽多了烟之后形成的质感,“这么久没见,不聊几句,叙个旧?”
这个男人一开口,常笙画心中的猜测就落了地,她很自如地打招呼道:“原来是开哥啊,是好久不见了,最近还好吗?”
说是叙旧,常笙画还真的跟他叙起了旧,被称作是开哥的男人顿了一下,道:“也就那样,年年如此,不过我听说你的境地不太好。”
常笙画笑了一下,其实他们之间真的不熟,就因为you-know-who的事情而在几年前合作过一次,双方连面都没有见得超过三次,互相问好的样子充满了滑稽的意味。
常笙画很自然地问:“我觉得我最近过得还行,开哥这是听谁说的?”
“我这边开门做生意的,自然什么乱七八糟的消息都听得到,”开哥漫不经心地道,“也许是我听岔了。”
常笙画的语气有点耐人寻味,“开哥毕竟是干这一行的,消息还是要打听得稳妥点,听风就是雨,在客户群的口碑可就不好听了。”
那天在酒吧里,常笙画打听消息的门路就是开哥的,她就是去试一下水,没想到还真的钓出了开哥这条大鱼。
不过这条大鱼跟她不是同一条路的,为了防止被大鱼反拖着走,常笙画还真没必要非得把他塞到鱼池里不可。
开哥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真消息还是假消息,有时候我也不是分得很明白,你是专业的,也许看得更准确吧。”
他是暗指常笙画是军方的身份,能做得比他多,就没有必要拖着他下浑水了。
常笙画不紧不慢地道:“我也不是不同意你的说法,就是昨天吹了风,又摔了一跤,我心情不太好,不乐意去看什么消息准不准,开哥你见谅一下?”
“客气了,”开哥道:“只是有时候做事留个三分情面,留着以后也好相处,就跟我们今天还能站着平平安安叙个旧一样,你觉得是不是这个理?”
常笙画笑了一下,昏暗的光线里,她脸上的笑容带着三分嘲意,“以后好相处?开哥怕是不清楚,这个‘以后’也不是那么好保下来的。”
开哥再次沉默了,半晌后道:“昨天的事情……是我这边的手下没有做好,我一定把他处置了,算是我表达的诚意。”
常笙画对他这个举动有点意外,“诚意?这一份心分作两半押注……开哥小心踩不住两条船,这风大浪大的,一不小心就翻了。”
开哥对常笙画的步步紧逼并没有特别的反应,“也算不上是押两边,就是被人指着鼻子干活,觉得心里不太舒坦。”
常笙画露出了然的表情,“那倒也是,我要是当惯了头儿,再让我去当老二,我心里肯定也闹得翻天覆地的。”
开哥没有多言,只是道:“你能理解就好。”
说罢之后,开哥就准备离开,常笙画忽然叫住了他。
开哥回头,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常笙画沉吟了一两秒,“我屋子里那个人,是你一直让人看顾着的?”
开哥道:“我说了,我就是个做生意的,其它的活儿,我都不接手。”
常笙画点头,再看向那个角落,开哥的身影已经彻底不见了。
她也没有走过去仔细研究,而是按照自己原本的路线绕回到了酒店的正门,仿佛路上并没有这么一个小插曲似的。
套房里。
常笙画避开赵素林布置的陷阱,进了门,换了鞋,和客厅里在摆弄一些小零件的赵素林打了声招呼。
赵素林抬起头来看常笙画,然后对她努了努嘴,示意屋子里的郭里虎不太安分。
郭里虎被锁在其中一个房间里,房门是开着的,从赵素林的方向看过来,是绝对把他放在监控范围之内的。
也许是听到了常笙画回来的动静,郭里虎比之前那副抓耳挠腮的样子要好多了,乖乖地坐在地毯上,伸长了脖子等常笙画过来。
常笙画慢悠悠地去洗了脸洗了手,还去接了一个送上楼的外卖,招呼赵素林先吃饭。
赵素林接过来,拿出其中一份要给郭里虎。
常笙画这次就没有让赵素林代劳,而是亲自把饭菜拿到了房间里,放在了郭里虎面前。
郭里虎眼巴巴地看着她。
常笙画笑了,眼神有点冷,“看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