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嘉月原本还神色淡定的站在一旁看着孙杏花和薛永福吵架,但这会儿她面上的神情就有些惊讶了。
她以前不是没有看过吵架,但是如孙杏花刚刚那样撒泼大闹的吵架她确实还是头一次见。一哭二闹三上吊,孙杏花接下来也只差上吊了。
而薛永福一见孙杏花进去收拾包裹说要回娘家,他心中立时就慌了,忙赶过去从背后抱住了她,口中就说道:“哎,哎,有话好好说。你怎么动不动的就说要回娘家?”
却被孙杏花抡着刚从衣柜里面拿出来的一双鞋反手就啪啪的在他背上狠狠的打了好几下。又听到孙杏花在大声的哭骂着:“你心里不是只有你那个死鬼老婆?她现在都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你还只听她的话。她说的话就是皇上的圣旨?老娘说的话就是一个屁?这日子老娘过不下去了,散伙拉倒。”
薛永福现在哪里还有刚刚的气焰?连忙低声下气的赔礼道歉:“哪有这样的事。她哪里比得上你?她仗着自己是秀才的女儿,自认识得几个字,一天到晚的不是嫌我粗鲁就是嫌家里不干净。在床上也放不开,扭手扭脚的,如何及得上你在床上火辣辣的招人疼?我最听你的话了。你可千万别走。你走了,我上哪里再找一个像你这样好的老婆?”
几句话哄的孙杏花回心转意,不过她面上还是紧紧的绷着:“那你儿子的书到底还念不念了?”
“都听你的,这总行了吧?”薛永福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又嘻嘻的笑着要去亲孙杏花的脸,“昨儿晚上我还没有弄够,现在再让我来一次?只要你现在再让我来一次,我保证,以后这个家里都你说了算,行不行?”
孙杏花笑着呸了一声,半推半就的。不过一回头看到屋门是开着的,就放低声音说道:“房门你也不关?二丫还在外面,留神她听到。还是算了吧,晚上再说。”
薛永福这会儿欲、火焚身,什么都顾不上了,哪里还能等得到晚上?忙说道:“她一个才八岁大的小丫头,还能懂这事?听到也不怕。你等着,我这就将她支开。”
说着,他转过身一个箭步就窜过来伸手扶住了门,探头冲外面喊:“二丫,我和你娘有要紧的话要说,你自己到外面去玩一会,等天黑透了才能回来。”
说着,砰的一声就关上了屋门。随后就是一连串少儿不宜的打情骂俏声和那张不怎么牢固的雕花床吱呀作响的声音。
薛嘉月双手拢着,面无表情的抬脚往屋外面走。
这些日子她已经从那些村民闲时的调侃中得知,薛永福就是个混人,喜欢喝酒,一喝醉了酒谁都打。而且他还是个离不了女人的人。
他一开始的老婆,也就是薛元敬的亲娘,原本是隔壁村一个秀才的女儿。不过那个秀才家徒四壁,又想要继续考功名,最后经由媒婆的劝说,就将自己唯一的女儿卖给薛家做童养媳,自己拿了卖女儿的钱到省城里面继续考功名去了。但这些年也不曾听说过他的半点信息,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考中、功名,还是已经穷死在外面了。
而薛元敬的亲娘,得益于老子好歹是个读书人,她也颇识得几个字。所以生了薛元敬之后,从薛元敬八岁开始她就节衣缩食的一直供他到学堂里面去读书。不过她身子骨不好,薛永福又是个粗人,不知道疼人,于是去年冬天的时候她一病就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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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结果薛永福就是个晚上离了女人不能活的人。薛元敬的亲娘死了还没几天,他就叫了媒婆过来给他寻觅个合适的老婆。于是不上三个月,他就将孙杏花给娶了回来。哪怕就算孙杏花嫁过来的时候带了个女儿过来他也不介意。而且娶过来没多长时间,他就被孙杏花给降服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由孙杏花说了算。这不,刚刚孙杏花用回娘家相威胁,薛永福立马就乖乖的同意不要薛元敬继续读书了。
若薛元敬不继续读书,那他往后还怎么考科举,做阁老?如果他没有发迹,那他往后是不是就不会将她削成人棍?
薛嘉月站在院门外面,看着前面不远处一棵一人合抱的大槐树,心中想着这件事。
乡下晚饭吃的都早,这样在天黑之前就可以将所有的事情都做完,然后天一黑大家就上床睡觉。毕竟点油灯是要费油的,要是晚上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当然是能省就省。
所以现在天色还是亮的。不过薛嘉月也没有到外面去玩,只是在院门口一块还算平整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一来现在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她不好意思在这个点到别人家去串门,二来,这个小山村四面都是山,听人说山里也是有猛兽的,谁晓得会不会忽然就跑到村子里面来?现在毕竟就快天黑了,她一个人出去也不安全,还是在院门口坐一会儿的好。正好可以趁机理一理她最近搜集到的信息,好谋划以后的出路。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的天色就慢慢的黑了下来,天边的晚霞也淡了下去。
薛嘉月起身走到院门口,探头往里面看了看。就见屋子里面还是漆黑一片的,薛永福和孙杏花还没有出来。看来还没有完事。
啧,看不出来,这个薛永福的耐力倒是挺持久的。
薛嘉月撇了撇唇角,然后继续坐到石头上去思考以后出路的事。
天色越发的暗了下来,墨蓝色的空中繁星隐约可见。
这时薛嘉月就看到前面有个人正脚步不紧不慢的往这边走来。等走得近了,她就发现那是薛元敬。
想必他是刚从学堂里面回来。
薛嘉月也没有要从石头上起身站起来的意思,而是继续坐着,一面目光看着薛元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