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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不知大人要来,未曾远迎,还请大人恕罪。”赵占鹏将王君临迎进族中大宅客厅之后,连忙请罪。
王君临看着他,笑道:“赵县子应该知道本官今日来此的目的。”
赵占鹏一脸恐慌,说道:“非是老夫自恃身份,推三阻四,实在是老夫心有顾忌。”
说到这里,赵占鹏突然长揖而拜道:“大人,范阳郡距离朝廷中枢太远,就常人而言,有了卢氏之例,今日实不知明日之事,故而惶惶难安,有骑墙观望之心,实属正常,敢问大人有长在范阳郡为官之志乎?”
“你是聪明人,我若是不想在范阳郡长待,卢氏早已灭族,我岂会养贼自重。”王君临伸手虚托,请赵占鹏对坐而谈,说道:“陛下有意讨伐高句丽,旁人难以劝阻,范阳郡与高句丽隔海相望,我待在范阳郡正是为征伐高句丽准备。”
“若陛下为了征伐高句丽让范阳郡民不聊生,大人会怎么做?”赵占鹏又问道。
王君临微微一怔,赵占鹏的这个问题颇难回答。
早让沈果儿调查过,赵占鹏及其身后十三家贵族与杨广没有联系,更不会是皇帝的人,应不会替皇帝来试探王君临——但即便如此,赵占鹏的这个问题也很难回答。
“若是换了其他人为范阳郡太守,等陛下带领大军征伐高句丽时,范阳郡必定会因此而民不聊生,尔等豪门贵族也会因此而遭受重创。”王君临说道,“但由本官把控范阳郡,这种情况绝不会发生,具体情况本官不方便解释,但赵县子不妨慢慢看,等过了一段时间自会相信本官今天所说。”
“大人能有此志,实乃范阳郡数十万百姓之福祉!”赵占鹏离开座位,走到堂前撩此长袍屈膝跪下,说道:“占鹏才微识浅,但也知社稷及民为贵,不敢惜残烛之躯,请为大人效微薄之力!”
“先生请起,我何德何能,敢受先生如此大礼?”王君临走前一步将赵占鹏从地上搀起来。
跟着王君临一起来的香水站在旁边看了之后,心中禁不住暗叹:“如今天下贵族之中,很少有人将平民百姓放在心上的,不料这位赵先生乃赵氏一族之主,却是个异数,怪不得敢起头与卢氏为敌,想必是早就看穿了卢氏的伪善。”
“卢氏把控范阳郡期间,范阳郡诸豪族屈从者多,实属无奈,望大人能区别对待。”表过心志,赵占鹏坐回案前,推心置腹的献策道:“与卢氏交往过甚,作恶多端之人当严惩不贷,不然不足以为惩戒。范阳郡上下官员并非没有请罪之心,大人如今手中可替代之人不多,不如徐徐换之。”
“占鹏这些年忙着与卢氏相斗,对治理民政思之不多。比之大人身边的杜长史的才学,占鹏对治郡之策也无高见,但请大人能够知人善用,掌住平衡为善,足以安定豪族和官员之心。”
“此外范阳郡上下土地兼并犹重,范阳郡数十万民众,十之七八是无地佃户,大人若是能够将卢氏大部分土地分给百姓,自得民心,何愁范阳郡不安?”
王君临一听赵占鹏所说一席话,顿时明白这老家伙早就等他今天到来,好将这些话说给他听,不过此老能够跳出贵族的自我本位心思,全盘考虑范阳郡的安定发展,特别是能够考虑到民心,这在当今天下贵族之中实属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