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毅淡淡道:“人总要为自己所犯下的错付出代价,不管这人有意还是无意,自愿还是被逼,不管所犯的错误是大是。”
“大师,那你犯过错吗?”南浔这是明知故问。
孟子毅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变得很冷。
“犯过。从不犯错的人,那是圣人。”
南浔笑着道:“犯错就犯错,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的大罪,我们知错能改便好。”
孟子毅握着刀柄的手不禁紧了紧,突然问了句:“如果对方不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呢?”
南浔一副茫然不解的口吻,“为何一定要改过自新给别人看呢?这机会也不是别人给,你诚心改过,问心无愧就行了啊。
举个事例。譬如……譬如我偷窥了别人洗澡,被那人发现了,我后来意识到自己做法不对,向他诚心诚意地道歉,可他气恼不已,非要挖了我的眼,难道我还真要站着不动让对方挖眼?
受害人有立场让你为犯下的错或者罪行道歉和赔偿,但他们所以为你应该付出的赔偿不一定就是对的。还有一种人连受害人都不算,却还要求你这样那样,但他们凭什么?还是拿我偷看别人洗澡举例子,跟那人一块洗澡的还有别人,我没看他,可他竟也跳起来唧唧歪歪,甚至比受害者本人还嚣张,他名
誉受损,我不知廉耻,不仅要挖我的眼还要砍我的手,你,这是什么道理?”
孟子毅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为何举这种事例……”
南浔道:“我是个俗人……俗画嘛。”
然后,她咳了一声,“昨晚上我大师摸了我是欺负我,其实大师真不用放心上,因为我也偷看大师洗澡了。我跟你道歉,但是我们扯平了,好吗?”
不知为何,孟子毅突然觉得,这样心虚又一本正经地跟他扯平的画灵挺……可爱的。
八再次默默道:恶念值又降了02。
“对了大师,跟了大师这么多天,我还没跟大师我的名字呢。”
孟子毅讶异,“你还有名字?”
南浔笑了起来,“我怎么就不能有名字了?我叫……浔,大师可以直接叫我名,也可以叫我浔浔。相对峰头俱化石,双影在,照清浔的这个浔。”
孟子毅不知想到什么,表情有些奇怪,顿了顿才问:“谁给你取的名字,当年将你画出来的那位画师?”
南浔哼道:“谁会给一个死物取名字啊,这是我自己取的。大师觉得好听吗?”
孟子毅将这名字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迟缓地了头,声音比平时要柔和一些,“好听。”
南浔立马来了句:“那大师叫一声。”
孟子毅怔了怔,薄唇一抿,“前面就要到镇子了。”
转移话题不要太生硬。
南浔幽怨地唤他:“大师……”
“大师就不能满足我这个的愿望吗?我自有灵识以来,还没怎么跟人过话,我这名字也从未有人叫过。”
到最后,哪怕南浔现在是个刀鞘,旁人都能感觉到她有多失落了。孟子毅嘴巴微微张了张又抿紧,然后又张了张,如此反复两次后,终于缓缓吐出俩字:“……浔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