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奉国侯府的第一件事,夏浅枝去看了白氏。她已不再是掌握中馈,能在侯府一手遮天的如夫人,而变成了比妾还不如的通房。
白氏刚刚落了胎,形容消瘦,柔弱不堪,见到夏浅枝过来,便命两个小丫头将自己强行从床上搀扶起来,给郡主行礼。
夏浅枝扫了一眼她支撑不住身体而一个劲儿的发颤的腿脚,倍觉无趣,漫声道:“你的孩子去见先夫人张氏的孩子和我的母亲了,你说,他们见了面会说什么?”
白氏咬唇,轻声道:“贱妾一时激动差点儿伤到郡主,实在有罪。所谓母债子偿,妾的孩子代妾向郡主的母亲去赔罪,也是应当的。”
母债子偿,夏浅枝咬紧了嘴唇,白氏这是影射长公主害人,自己也该偿命呢。
看着夏浅枝脸色一变,白氏心里并不快意,只有无尽的懊悔。她太轻敌了,以为夏浅枝只是五岁孩童就不可能懂得自己的筹划,从前自然如此,侯府里所有人都故意忽略夏浅枝,让她什么都不懂,但是去年夏天她进宫之后,她一定是受过皇后的指导栽培,迅速的成长了起来。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相触,针锋相对,谁也不肯相让。夏浅枝不明白了,自己是尊贵的郡主,白氏现在只是侯府里谁都可以来踩一脚的通房,二人身份有云泥之别,她还有什么底气和自己针锋相对?
正疑惑着,解惑的人来了。
听到一步一拖的特殊脚步声,夏浅枝拉着陈一弘转过身,屈膝行礼:“见过父亲。”
“我听说你在宫里极受皇后娘娘的宠爱,教养极好,怎么回了侯府见到为父就不会行礼了?”夏文正虎目一横,严厉道,“再行一遍。”
夏浅枝拉住想要冲出去的陈一弘,又行了一遍礼。
“再行!”夏文正还不满意。
夏浅枝垂着眼藏住讽刺和自嘲的神色,一遍一遍按照夏文正要求的行礼。陈一弘握紧了拳头,双眼泛红,忍不住挣开她的手冲到夏文正面前。
“红衣!”夏浅枝的腿酸的不得了,没了他在一旁扶着,立刻歪着身子摔向一边。
陈一弘又跑回来扶她,整张小脸都涨得通红,似乎有一把野火烧在他胸膛里,随时随地都要喷发出来。夏浅枝按着他的肩膀站起来,低头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再次咬紧牙关颤巍巍的行礼。
一簇得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知道,那是白氏,被拆穿了恶毒心思,被贬为通房,仍旧受奉国侯保护的白氏。夏浅枝明白了,夏文正就是她的底气。
“行了行了,”夏文正摆手,“你是个小丫头,以后别总掺和父亲房里的事,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夏浅枝握住陈一弘给自己擦汗的手,忽然笑了。春光烂漫里,她的笑比枝头盛开的乱香闹蕊还要娇俏:“父亲,您是长辈,我是晚辈,我见您自然要行家礼。可是我是郡主,您是侯爷,您见我,也该行礼的,这也是祖宗规矩,父亲不是忘了吧?”
夏文正额边暴起青筋,猛然抬起手,陈一弘立刻警觉的挡在夏浅枝身前,毫不怯懦的与他直视。他要敢碰小姐姐一根手指,他就跟他拼命。
夏浅枝把身上的尘土全部拍打干净,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奉国侯见了本郡主不知先行君臣之礼,只知家礼,有不尊不敬之嫌,本郡主罚你朝着皇宫的方向罚跪一个时辰,你认罚吗?”
“我是朝廷二品大员,曾经东征西讨为国立功,你一个凭着出身才得了封赏的小女娃,也敢罚我?”夏文正自然不认。
夏浅枝微微笑了:“您若是为国立功才封的二品侯爷,我当然不敢罚。您是吗?”因为长公主才封的侯爷,现在来用侯爷的身份压迫长公主的女儿,世上哪有这样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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