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元吉也会骑马,但是骑术不精,更没有经过这种长时间,高强度的行军,累得气喘吁吁,他手下的兵马也都盔歪甲斜,狼狈不堪,远远坠在楚军后面,被甩下了一大截。
催马追上汪克凡,万元吉说道:“云台,咱们已经走了整整一天,要不要歇息一下?我的人跟不上了。”
“不行!鞑子的骑兵厉害,西骑营和江骑营不是他们的对手,未必能救下岳州营,片刻也耽误不得!”
岳州营是楚军起家的老部队,因为战场形势突然发生变化,才让他们冒险充当诱饵,汪克凡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其实一直在揪着心。老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但这样的交换有悖人之常情,在汪克凡看来,那孩子一定不是亲生的。
岳州营可是他的嫡系部队,楚军中的主力,所以汪克凡消灭蔺光远后,立刻单刀直入,全军赶来救援岳州营,哪怕惊走屯布儿这只恶狼,也在所不惜。
汪克凡提出一个折衷的建议:“赣军要是跟不上的话,就放慢些好了,我带楚军先走。”
正是摘果子的关键时刻,万元吉当然不甘心掉队,连忙摆手说道:“那不用,我们先跟着,实在跟不上再……”
他刚刚说到一半,前军奔来两匹快马,转眼间到了跟前,马上两名军将风尘仆仆,是西骑营和江骑营派来报信的使者。
“启禀两位军门,我军赶到之后,屯布儿乘船逃走,岳州营已经解围……”
那两名军将互相补充,详细汇报战斗经过,听说西骑营和江骑营败了一阵,汪克凡却没有任何责备之词,反而夸奖了帖兆荣和汪猛几句——打仗就要灵活机动,不能蛮干,楚军的两千骑兵轻装急进,兵力又不占优势,救下岳州营就算完成任务,没必要和擅长骑射的八旗兵硬拼。
大局已定,汪克凡骤觉轻松,下令道:“在前面找个合适的地方,大军打尖用饭,休息一个时辰。”
埋锅造饭,炊烟升起,当楚军士兵捧起热腾腾的饭菜,赣军才从后面赶了上来,听说终于到了休息时间,赣军立刻齐刷刷地坐在了地上,东倒西歪。
紧张感消除后,汪克凡心情大好,乐呵呵地邀请万元吉,来尝尝楚军的行军餐。
咸肉干菜竹筒饭,万元吉从没有吃得这么香甜,吃完后掏出手帕抹抹嘴,关心地问道:“屯布儿虽然跑了,还留下了好几千绿营鞑子,云台有什么打算?”
“当然不能放过他们!”
汪克凡考虑了一下,笑着答道:“鞑子的水师最少要到明天早上才能回来,这伙绿营兵肯定等不到那个时候,如果我估计得不错,他们会在天黑后分头突围,我军也应该提前分兵,准备拦截。这种落水狗打着最过瘾了,不知万督抚有没有兴趣,挑一只肥壮的尝尝?”
万元吉也笑了,连连摆手:“哎,赣军的牙口可比不上楚军,肥壮的归你,给我留一只好对付的瘦狗就行。”
人贵有自知之明,汪克凡对他多了两分好感,仔细考虑了一下,说道:“谭泰在丰城县,绿营兵的主力肯定要往北跑,但其他方向也会分头突围。这样吧,赣军就负责南边好了,我估摸着,南边应该也有一两千清军,万督抚可别嫌少。”
“不少了,正合适!”万元吉很满意。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万元吉非常清楚,赣军的战斗力很一般,尤其不擅长野战和夜战,如果碰上绿营兵的主力,不但捞不到肉吃,还会崩掉几颗大牙。
“那就这么定了!”汪克凡点点头,又嘱咐道:“绿营鞑子如果走南边,必然陷入重围,最后只能靠水师接应,万督抚只需严守江岸,他们就插翅难逃……”
休息一阵后,楚军再次出发,分成几部,各自行动,汪克凡亲自率领恭义营和辎重部队,前去和岳州营会师,另外派吉安营等部队,在东西北三个方向都设下层层伏兵。
万元吉带着一万赣军,跟在楚军后面。他们的路途最近,任务最轻,所以非常轻松,万元吉甚至还有些怀疑,南边可是死路一条,清军真的敢来吗?
他越想越不对劲,叫来一个名叫刁友谋的亲信幕僚,商量对策。
刁友谋听他讲完来龙去脉,立刻叫道:“督抚大人所疑不错,这必然是汪军门的釜底抽薪之计,怕咱们抢了楚军的功劳!”
“哎呀,这可怎么办?我已经领了将令,不能再变了!”万元吉很是后悔,大老远巴巴地跑来,却被汪克凡略施小计就晾在一边,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