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林潇下意识的追问。

话出口之后又意识到这样问不妥当, 只好尴尬的笑笑。

“人家躲在我的身后, 我也没法确定的。不过我平日里行事不够玲珑，总是有得罪人的时候。”

“那倒是。”林潇深以为然。

她就是元宁得罪的人之一嘛。

元宁微微一笑，“你如今住哪儿？”

“我眼下是怀宁公主的伴读, 跟她住一块, 在芷兰轩。”

“那里离沁芳阁挺近的。”

林潇点头, “几位公主年龄都差不多, 皇后娘娘特意安排她们离得近些，平常也好亲近。”

“你的手还疼吗？”

“不疼！其实刚才也不是很疼, 我就是不想在那里玩了。那些香气可熏死我了！现在出来了，就觉得神清气爽。”

元宁拿出自己的香囊, 举到林潇的眼前，“你是说这个吗？”

“你这个香囊的味道蛮特别的，我也只能闻一口，闻多了就觉得闷觉得想吐。”林潇说罢, 又望着元宁, “你着急回御花园吗？”

元宁摇头。

“那咱们不去芷兰轩了, 去别的地方玩好吗？”

见林潇兴味盎然，加上元宁也觉得与她颇为投缘，更重要的是，那御花园中有洛川、元柔等人在场，元宁实在不愿回去, 便点了点头。

“宫里也不能随便乱逛, 咱们能去哪儿呢？”

林潇对宫中的情况比元宁更熟, 思索片刻就有了主意，兴奋的说：“去雁池吧，我早想过去逛逛了。就是我姐现在一进宫就得去皇后娘娘那边伺候，不得空陪我。”

雁池是宫中新挖的湖泊。

皇帝年轻时勤勉节俭，如今年老了，渐渐开始大兴土木。除了万寿宫，还修了这雁池。雁池的水是从宫外引进来的，这本没什么特别，但雁池之所以费事，是因为工部从太湖、黄山兴师动众运过来许多奇石，堆砌成了一座石山，绕着雁池延绵，名曰雁栖山。

只因这山征了太多徭役，民间对此颇有怨言，不少言官还为此上书进谏。

好在皇帝并不是昏君，修过万寿宫和雁池之后，便断了念头，将大修行宫的机会取消了。

元宁和林潇携手走着，没多一会儿就走到了雁池。

站在雁栖山下，看着眼前的嶙峋怪石，才体会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听我爹爹说，这些石头都是在太湖采的，是几千个工匠找了三年才找齐的。”

元宁伸手摸了摸那太湖石，感觉精妙神奇：“从前我不明白爹爹和哥哥为什么总喜欢往外跑，不喜欢留在京城，如今我算是明白了。比起这天底下钟灵毓秀的风景，京城里的繁华实在算不得什么。”

“你也最喜欢你哥哥吗？”

“嗯。”

“我也是。你哥哥的伤怎么样了？”

“太医说，长是能长好，就是不能像从前那般舞刀弄枪了。”想到林溘受了重伤，元宁追问，“你哥哥呢？他怎么样了？”

林潇的脸上现出一股神伤。

“原以为他只是伤了腿，回府之后才发现他的腰也伤的很重。”林潇坐在湖边，湖面上的微风吹过来，她的睫毛微微闪动，看起来有些惆怅，“江太医说，可能哥哥永远也站不起来坐不起来了。”

元宁没想到林溘的伤这么严重。

而且以江太医的行事风格，他若是这么对荣国公府说，那林溘不是可能坐不起来，而是一定站不起来了。

“可你哥哥不是荣国公府……”

“嗯，我大哥跟谢檀一样，都是府里的嫡长子。只不过，卫国公府跟皇后娘娘亲近，所以谢檀很小的时候陛下就下了文书立他为世子。我大哥本是要等着十八岁的时候才请立世子的。”

这么说，荣国公府的世子之位还是空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