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辛劳没有白费,克莱芒七世行走在世间的时候,每一刻都被璀璨的圣光环绕着。
人们敬服地仰望着这一犹如神迹般的景象,一些人忍不住哭泣起来,当游行队伍走到了圣天使桥,异教徒的代表恭顺地跪在队伍前,虽然人人都知道这只是一个既定的程序,还是无法遏制地再一次欢呼起来,克莱芒七世没有下马,他身边的教士,也就是为他完成了鉴明礼的普罗斯佩罗.科隆纳上前,代他退回经书,但教皇允许了异教徒们可以在基督的土地上继续他们的生活。
异教徒的代表得到了允可,感激地退让到一边,游行队伍继续向前。
所以,当一个身着黑衣的苦修士继异教徒的代表后出现在圣天使桥的彼端时,人们都有些迷惑,但他手中捧着的确实是圣经,两本看似相同的,巨大而又沉重的圣经——普罗斯佩罗回身看了一眼教皇,发现他已经轻捷地下了马——在头戴三重冕,身着层层叠叠的法衣时,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这不是异教徒的经书,而是天主赐予信民们的家书,克莱芒七世下了马,摘下了三重冕,走到苦修士面前,无比谦恭地微微低头,询问道:“这位陌生的兄弟,是主嘱托您来告诉我什么么?”
苦修士有着比克莱芒七世更高大的身躯,他皮肤黧黑,筋肉如同钢铁一般,两本沉重的圣经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他牢牢地握着它们,就像是握着两柄致命的武器——他没有回答朱利奥的问题,而是用他那嘶哑的声音说道:“洪水……洪水过后,挪亚的子孙就落到地面上来,他们重新立起无数的邦国来,那时候,全地只有一种语言,说一样的话,他们到了东边,见到一片叫做示拿的平原,就住在那里,他们彼此商量说,来呀,我们烧些砖石,造一座城,然后造一座耸入云霄的高塔,这样可以传扬我们的名,又不至于令得我们再次流散各处。
于是他们便这样做了,主见了就说,他们是出自一个血脉的,又有一样的语言,所以可以做这样宏大的工,等到他们完成了,这个世间就没有什么可以拦阻他们,所以他就变乱了他们的语言,让他们无法继续相通。
挪亚的子孙就分散到了各处,再也造不成那样的塔了。“
他一开始说话的时候,还因为长久不用舌头,而有些磕磕绊绊,但到了最后,就变得非常流利了,他说完了,注视着年轻的教宗阁下,问道:“既然如此,您又为何要悖逆主的旨意,让人们都说一样的话呢?”
——————
皮埃罗.美第奇,或者用修士们的话来说,马督兄弟,已经在这座岛屿上苦苦煎熬了的圣经流通?很简单,因为诠释圣经的权力与资格一直掌握在每个教会人士手中,有些是出自于私心,而有些,如他面前的这个苦修士,或许是出自于对信仰的虔诚,因为唯一无法掌握在手里的就是人类的思想,当人们无从接触到圣经的时候,他们只能聆听教士的讲解,但如果他们也能拥有一本能够读懂的圣经,那么他们大可以做出自己的解释,这些解释或来自于纯洁的灵魂,也有可能来自于……
“魔鬼,”苦修士低声道:“你欺骗了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