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旬斋期结束之前,庇护三世就毫无预警地倒下了,当时他正在主持斋期结束前的一场大弥撒,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可能就要又换上一位新的教宗阁下了,有人喟叹,有人失望,有人庆幸,有人欢欣鼓舞——欢欣鼓舞的莫过于大洛韦雷枢机以及他的党羽们。
“和我来,亲爱的。”这一日,他来到小洛韦雷枢机与审判员们居住的修道院,这样说道。
“什么事?”
“我们要为你量制新衣。”或许是夙愿即将得偿,大洛韦雷也难得地露出了轻浮的姿态,他伸手挽住自己的儿子,摆出一副亲密的样子。
“我已经有很多新衣了。”
“可不是那些。”大洛韦雷枢机说“你还不明白么?三套羊毛,三套丝绸……”
“你疯了么?!”约书亚气恼地叫嚷道“我的老师还好好地活着!”
“活不久了。”大洛韦雷枢机毫不在意地说道“我们应当准备起来了,免得措手不及。”
“您就这么有把握么?”约书亚冷笑着问道“诸事皆有万一。”
“这句话是说给俗人与愚人听的,”大洛韦雷枢机的眼中射出了恶毒的光芒“我绝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新的教宗只可能是洛韦雷!”
约书亚冷冷地看着他,只有洛韦雷——朱利安诺德拉洛韦雷大概从未将自己当作一个独立的人格存在吧,他最先是他的儿子,在生了魔鬼般的瘤子后,他是他的累赘,在痊愈后,他又变作了他可期待的继承人,但等到大洛韦雷枢机在法国遭遇到那样的“不幸”,约书亚就又成为了他的替代品,大洛韦雷枢机看着他登上教皇的宝座,也如同自己登上了一般,就如庇护三世所说,他们还未等到他成为教皇,就紧紧地就纠缠了上来,将他束缚起来,让他喘不过气来。
“除了这些,”约书亚说道“您还有什么要我去做的么?”
“庇护三世现在可还允许你进入他的房间?”大洛韦雷枢机并未觉察到约书亚言语中的冷意,或者说,他就算觉察到了也不会在意。
“是的,”约书亚说“我与约翰修士一起服侍他。”
“很好,”大洛韦雷枢机说“那么你要注意,注意每一个进出他房间的人,他给什么人写了信,又收到了什么人的信,他和什么人说了话,我相信你能做到的,这不难。”
“是不难,”约书亚说“您还在担心他会召回美第奇么?”
“他若是真爱朱利奥美第奇,就应该谨慎从事,”大洛韦雷枢机说“但我要你注意的是皮克罗米尼家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