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围失去节制的不过两、三千人,敌人的攻击只是让他们陷入了混乱,只有发动有力的反击,才能在混乱蔓延到整个大营之前,结束这一切,为此尚结息不息牺牲掉那些溃兵,与吐蕃人的国运相比,他们根本算不得什么。
杨预立刻感到了压力,被驱赶着的溃兵不见了踪影,前面冲过来的,是同样武装起来的吐蕃骑兵,沉重的钝器、铁枪像是一道密不透风的网,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嗬”
他口中作声,双腿再度夹上马腹,夷然不惧地冲了过去,在刻不容缓之际,避过击向头部的几只刀枪,将长槊送入一个敌人的身体,锋利的槊尖破开铁甲,然后手上为之一轻,战马从狭窄的缝隙处冲过去,他这才感觉到,身上多了不少的痛处,敌人太多了,根本避不过来。
来不及歇一口气,又一波敌人冲了上来,杨预倒提着滴血的长槊,纯以双腿控马,胯下的坐骑发出沉重的鼻息,跟随着主人的心意,冲向蜂拥而至的敌人。
“锵”
金铁相交,在夜空中闪出一抹耀眼的火花,来人是个好手,竟然挡下了他的长槊,杨预不及抽手,矮身一低头,避过了另一面挥来的直刀,可是胯下的马儿突然一个趔趄,猛地向前栽倒,将他整人翻了出去。
杨预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长槊脱手而出,浑身就像散了架一样,怎么也聚不起力气,眼看着重重叠叠的人马正纷至沓来,接下来,自己就将成为一滩肉泥了么?他有些不甘心。
“预郎君!”
“救人!”
几声汉话突然响起,一片亮白色的刀光遮蔽了他的周围,杨预长出了一口气,紧接着,身体便被人扯了起来。
“要不要紧?”张无价收回刀,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
“帮某抢匹马。”
他左右一看,近百名唐人步卒结成一个刺猬般的阵形,遏制住了吐蕃人的反击。
听到他的回答,张无价就知道伤得不致命,反手一刀劈出,将一个近前的吐蕃人骑兵逼退。
“咱们太突前了,先杀出去,再做计较。”
杨预没有再做坚持,他们的人数太少,原本战前就制定的是袭扰而不是拼命,都怪自己杀得性起,一时间竟然忘了。
这个小小的阵形不断地在吐蕃人的营中移动,他们的迅猛突击吸引了敌人大部分的注意力,同时也救起了仅存下来的几名游奕,等到尚结息发现不对时,那些涂着油彩的山民竟然已经冲到了近前。
“后营呢,怎么还没有上来?”他怒气冲冲地问道。
没有人能回答,在护卫们的死命拉拽下,他不得不离开了当前的位置,去同正与唐人纠缠的前部兵马汇合,无论如何,他们已经将唐人驱赶出去,这个结果至少表明了,敌人的数量不会太多。
没过多久,那些山民就接近了大营的中心,被北庭兵马保护起来的大唐使节。
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