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别这样。”关玉升坐起来，伤口疼的他嗤牙咧嘴，但还是笑道：

“咱们打小一起长大，掏鸟窝、摘栗子、套狸猫、抅野杏......哪样不是一起去咱们比亲兄弟姊妹还亲。别说为你和红豆挡刀，就是叫我死也心甘情愿。”

“关哥......你大不必这样。你对我们的恩情，我们都明白。”红豆眼睛也湿润起来：

“我为他挡刀是因为我心中只有他，他活不了，我也活不下去。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已经快要三十，不能再为我们操心下去。等辰刚的事结束，你也该给我们添个嫂子了。”

“说什么呢”关玉升深情的看看红豆、又看看我，把手放在红豆的头上轻轻的摩擦：“我的心愿就是看着你们两个好好的在一起，等你们成家的时候，也就是我该离开的时候。”

“为什么这么说”我诧异道。

“刚才你们也看到，我不是过去的关哥，也不是真正的屠夫。”关玉升回忆起往事，眼光穿过熟睡的几个智障少年不知落在何方.......

“过去觉得在山里，有顿白馍，就是过节；吃顿肉，就是过年；若是遇上谁家唱戏或放电影，那种欢喜几乎要冲破这身皮囊，冲上云霄去......”

他说道：“后来，我出去了几年。世界在眼睛里就变了，变得陌生、冷酷、毫无人情味。没有钱，就什么都没有。不但吃喝拉撒解决不了，连个谈心的朋友都找不到。”

“所以我回去，觉得有没有钱不重要，还是和淳朴、实在、乐于助人的乡亲们一起生活心情舒坦些。可是等我回到咱们村子时，那些城里的恶习已经悄然默化的改变着山村。”

关玉升摸出一根烟，点燃：

“淳朴、厚道、大方的山民变得贪婪、嫉妒、仇恨。我很失望、也很难过。本来也就一分地，也被人占去，只能穿梭在十里八乡杀猪宰牛的混日子。”

“你没有变，变得是人心和这个社会。”我感慨的说道：“何尝是你，我也一样怀念过去那些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是，回得去吗”

“是啊......”关玉升也感慨道：“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