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邵咬牙切齿地把当年李潇蚺杀了马日浩的事情讲了出来。这件事情天州上知道的人并不多,两兄弟也是头一回听说,此时听许邵道来,都是默默无语。
聂先生道:“想那李潇蚺那时候武功还没练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他悟性之高,实在是少见,想来这些年勤加练习,更胜我兄弟两人。本来以他的武功,何以在天州上一点名声也没有,我们兄弟俩确实感到奇怪,还以为他怕我们去找他而一直隐姓埋名,现在想来,他加入了那个叫什么‘幽灵会’的组织,去练功夫了。唉,此仇得报,恐怕难上加难。”
许邵微微一笑,道:“有人已经替两位聂兄报了仇了。”接着把武乐山当年在惊雷堡外救了他们一事说了出来。
聂家兄弟并没有欣喜的神色,反而面面相觑,只听聂先生道:“敢问许兄,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许邵道:“想来有八年多了,应该差不多要九年。”
聂莺儿叹口气,道:“那李潇蚺果然狡猾。许兄,我说一件事情,你听了可别奇怪。”许邵瞪大眼睛,不明所以。只听聂先生道:“还是我来说吧。照许兄所言,那李潇蚺九年前就已经死了。可是就在三年前,我们哥俩还跟他打了一架。”
许邵失声道:“什么?身体探前,颤声道:“聂庄主,你莫不是在开玩笑?”
聂先生苦笑道:“许兄看我像是在开玩笑么?三年前我哥俩现了他的行踪,追了他好久才追上他。那混蛋武功之强,出乎意料,我们哥俩单打独斗,几乎敌不住他,只能两人齐上,用了我兄弟俩研究好久的自创的笔法才侥幸重伤了他,但还让他逃脱。说来惭愧,那套笔法就是两人同使的联手的武功,研究好久,却还留不下他。”
许邵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头顶直到脚底,聂先生定不会骗他,这么说来,那李潇蚺竟然还活着,而且还武功大进。这么说来,马日浩的大仇,竟然一直未报。许邵只觉得全身冰凉,脑子里面浑浑噩噩,聂先生后来说什么,他全都没听清楚。
聂家兄弟见许邵神情如此悲愤,连忙劝解。许邵抓着两人的手问那李潇蚺的去向,但是两人也一无所知。四人没了兴致,都各自安歇。聂家兄弟都邀请许邵住下,许邵也不好拒绝。
次日,姬无双醒了过来,内伤好转。许邵强自压下心里的不快,连忙给她再运一次功。青莲内功毕竟是上乘正宗,姬无双只觉得好了很多,见许邵脸色如此之差,连忙问其缘故。许邵也不回答,只是勉强一笑,然后离开。
如是住了几日,姬无双内伤好转,许邵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找李潇蚺迫在眉睫,但也得用心思量。李潇蚺当年杀马日浩时,武艺还如此低微,而三年前,连梦湖双笔都奈何他不得,想来他的武功进境,确实让人惊叹。
聂家兄弟这几年可没少花工夫查访,但是犹如大海捞针。按说以李潇蚺的武功,胜过了好多用笔名家,名扬天州应该非是难事,可是两兄弟派去的人足迹遍布大江南北,只有寥寥几人知道那落第书生的名号,还连连说那李潇蚺武功不高,显然这些人也对李潇蚺一知半解。
再过几日,姬无双要告辞离去,临行前还特地许诺要把那天机诀抄一份给聂家兄弟。聂莺儿哈哈笑道:“对于那什么天机诀,只不过是天州上以讹传讹罢了,在下是不信的。姬姑娘好意,在下心领了。”
姬无双气得满面通红,恨声道:“原来聂庄主的武功已经高过了天机诀,佩服佩服!”
聂莺儿笑而不答,聂先生在旁边道:“只因在下和舍弟资质鲁钝,家传的武功还没学好,哪里敢再觊觎别派的武学?姬姑娘为了这天机诀,查点丢了性命,我兄弟俩不好捡这便宜。”
“不过姬姑娘以后可要小心,在这梦湖一片,我龙凤庄的规矩就是不能打斗生事,所以姑娘才能安全地住到现在。可是出了这梦湖一片,就非我龙凤庄所管,倒那时候姬姑娘你可要万分小心才是。现在天机诀在你手上这消息想必已经散布出去,旁人惧我龙凤庄这三字才不敢来与姑娘你为难,姬姑娘以后的路,怕是要难走些了。”
姬无双冷冷一哼,道:“还要你说么?本姑娘比谁都清楚。”说完又看了许邵一眼,道:“许公子你陪不陪我走?”许邵见她内伤痊愈,自己还要去探望外公,还要去找李默然带路到苍莽山,事情多多,也没工夫陪她,再说,他自己也不愿意卷进这天机诀之争里面去,当下婉言相拒。
姬无双咬着嘴唇,道:“我早知道你是不陪的,可还忍不住想问问。许公子,临行前,可否和我再拂一曲?”
许邵哪里能不答应。两人就在龙凤庄外,再来一次琴箫合奏。只听她琴声说不出的凄凉,再看她眼眶微红,终于忍不住,两行眼泪滚落。许邵诧异地看着她,却见她一跃而起,臂下夹着新做的琴,飞也似地走了。只剩下许邵傻站在那里。
聂莺儿笑着摇头道:“我原以为女魔头必定杀人不眨眼,冷血无情,谁知这几日看来,姬姑娘倒也是至情至性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