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过,吹来满室清冷之气,让刘源的须发也为之颤动。
刘源道:“若能成就一代名臣,也不枉此生生在刘氏了。”
沈康激动不已,拱手道:“学生虽感激不尽,但还请先生深思,诚意伯还需要您。”
刘源笑着转身,看向沈康,道:“刘氏尚有宗族长老看管,世延已与往日不同,我可以抽身了。”
似刘源这样的读书人都明白,学习,是一种习惯,当一个人有了这种习惯,便不会轻易改变,而沈康,将成为刘世延一辈子的高山,无论这种感情是爱还是恨,都将激励其一生。
刘源亦有梦想,可他一生都不可能从政,如果能够成就沈康,他愿意深居幕后,为其出谋划策,一如当年先祖。
辅佐沈康,将成为刘源的宿命。
他凝眸看向沈康,道:“先祖离世之时,留下不世天书,先祖归天以后,太祖却并未加封,其子刘琏痛心不已,所以并未将天书交给太祖。此书传至正德年间,武宗曾想要天书,但先父只告诉武宗此书一些皮毛,武宗封了诚意伯爵位,而后驾崩。”
他略微笑了笑,接着无奈的长叹一口气,道:“陛下进京以后,便发生大礼仪事件,紧接着,血溅左顺门,先父弥留之际,便将书传给了我,撒手人寰。”
刘伯温的天书,自来都只是一个传说,没有人真的看到过,沈康震惊的半天没缓过来,半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
刘源微笑着捋捋胡须,接着道:“走吧,早年间游历,老夫曾结识了数位士林大儒,已经多年不见,而今,也该去会一会故友了。”
刘源说:他将重启天书,辅佐沈康称为名臣。
刘源说:他将带着沈康,去拜会士林大儒。
刘源的决心,令沈康心潮澎湃。
他缓缓扬起嘴角,拱手一拜:“沈三,多谢先生。”他仰起头,道:“学生,定不教先生,错付明月。”
大明嘉靖二十五年,六月中旬。
沈康来到大明已经五年有余,自小小稚童,成为十四岁的翩翩少年,一切行装收拾停当,他转眸看看这一年以来的居所,略微笑了笑,转头离去。
刘世延与往常一样,清晨来到了沈康居住的院落,却发现院子里竟然空无一人,他惊讶的连声喊道:“来人啊!”
声音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回荡,却没有人回答。
刘世延后背一层冷汗,跑着来到沈康门前,一脚踹开。
房门“砰”的一声应脚而开,屋子里物品井然有序的摆放,如往常一样的干净清爽,只有那个可恨至极的小人,却不在桌前,没有端着茶杯露着令人寒毛直竖的森森白牙朝他笑。
“卑鄙小人!你出来!”刘世延竟然有些害怕了!
这时,一个袅袅婷婷的身影,自门廊外缓缓走来,刘世延听见脚步声,跳出门外。
宋含柳穿着一身粉红色烟沙襦裙,端庄而美艳。
她缓缓的走到刘世延面前,盈盈下拜:“伯爷,一年不见,是否还记得奴婢?”
刘世延震惊不已,先是愣愣的看着她,紧接着,一把抓住宋含柳的手臂,又上下端详了数刻,将其揽入怀中:“爷的玉臀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