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康。”王宝珠道:“这事与你无关,便交给我们处理吧,这一夜你也累坏了,快进城去歇息吧。”
沈康点点头,道:“大人不必客气,若还有用得上沈康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
二人道别,沈康进城去。
城外玄妙观,倭寇残余歇脚之地。
一只信鸽飞来,扑棱棱着膀子,被神奈川一把抓住。
取下信鸽脚下的小笺,脸上渐渐扬起笑容来。
阮香君换下了一身的舞姬纱裙,穿上寻常女子的装扮,黑衣人亦穿着百姓的粗布衣裳。
“小姐,都安排妥了。”
阮香君点点头,转眸看向还昏睡着的孙弘,扬起鬼魅的笑容。
长洲大街上,织工结成队伍,朝着驿馆临时改建的监税衙门游行。
若说这是游行,还不如说是暴动。
织工之中男女老少皆有,手持长短刀具,棍棒和农具,高喊着:“赶走税棍!杀死孙弘!还我清明!”
没想到,在刚刚赶走倭寇的几日之间,长洲城竟然再一次陷入混乱之中,更加可气的是,这个孙弘,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而父母官吴俊余,还在病中,压根就不露头。
面对残忍凶恶的倭寇,士兵可以眼睛不眨的要了他们的命,可是面对百姓呢?他们能做的,只有镇压。
这种非常时刻,一旦见了血,那就要引起彻底的暴动了。
布政使、按察使、兵部侍郎、知府、知州轮番轰炸,亲爱的吴大人,再也躺不住了,终于在强压之下,从“病榻”上爬了起来,满含泪光的奔走在织工之间做工作。
民能承载社稷,亦能颠覆社稷。
长洲县的织工登高一呼,推举葛贤几人为首,整个苏州府受到监税盘剥的织工纷纷效仿,声援或亲自来长洲县要个说法。无奈之下,吴俊余只得关闭城门,绝对不能让暴民进城,让事情越变越乱。
吴大人的头哦,一个有七八个大。
“看呐!”那就是孙弘!
人群之中,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嗓子,阮香君与几名壮汉,就如同鬼魅一般的出现在城墙之上。
而官府寻找多日的孙弘,就被五花大绑着,挡在身前。
“县令老爷!开城门!”阮香君依旧用柔软的嗓音喊着,可是这一次,却绝对不是低声下气的哀求,而是理直气壮的要求。
“天哪。”白启常低声道:“怎么会是她?”
吴俊余转头问道:“你认识那女子?”
白启常道:“原本是同孙大人一起来到长洲的,后来被孙大人送给江柳愖了。”
吴俊余眼睛一转,道:“快去请你的同窗来劝说那女子,兴许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她放了孙大人。”
白启常点头应下,连忙去找江柳愖。
吴俊余高喊道:“姑娘你别激动,有什么话想说,我们下来慢慢谈,千万别伤了孙大人啊。”
阮香君厉声道:“这种时候,你这狗官眼里还只有这个税棍,你没看到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吗!还不开城门,让他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