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山玉屏峰,举目环视,群峰莽莽,平原漠漠,尽收眼底。身临其境,如同近天咫尺,若履浮云。
山峰南侧是千丈绝壁,直立如削,下临一断层深壑,穷目看去,深不见底。举目远眺,便是黄山三大主峰中最为险峻之处,名曰“天都峰”。此峰海拔千米,古诗赞曰:任它五岳归来客,一见天都也叫奇。
山风将三少的衣袍吹拂得作响,将众山尽揽。
正逢凤阳府初雪及至,云海莽莽之处,飘落轻盈雪花,初冬气候,并不是极冷,但山风赫赫威风,却将人吹得几乎睁不开眼。
江柳愖浑身打了个哆嗦,似痛快放了一次“水”一般,他双手环抱着自己的双肩,不断的搓着身子,慌忙呼道:“武阳,武,武阳,阿嚏!那个大氅啊......”
武阳赶紧将一件海清色鹰羽大氅披在江柳愖肩头,一瞬间,和暖走遍了全身。江柳愖龇着牙笑着道:“风度这玩意真不是一般人能那啥,领略的,冻死小爷了。”
沈康笑着缓步走来,脸上的表情不知是笑僵了还是冻僵了,两排洁白小牙一边打颤,一边道:“酒。”
刘术上前来为他披上斗篷,又递上一壶温酒,沈康咕噜噜喝了两口,总算是暖和过来了,笑着道:“鸟穷空翠共悠悠,一梦人家赐锦衣。犹记昔年笑白发,高墙日月起别词。”
刘术赶紧在一旁拿出笔墨,将这首诗记录下来。
王麓操慢条斯理的接过雨墨递来的鹤羽大氅,披在肩头,笑着道:“你近来作诗怎么常常如此暮气?”
沈康顿了顿,道:“那王兄听听这首。”
沈康略微想了想,接着吟道:“振锡十二故称屈,江湖如削日复长。数里华峰逢雾雪,青山对峙好寻芳。”
王麓操点点头,笑道:“尚可。”
江柳愖一抖衣袖,上前道:“我这里也作了一首,你们听听,也给我评评。”他轻咳两声,沉声吟道:“开筵林杪各云霄,四侍崔嵬自趣尘。寒绕秀叠天付我,旦从翠釜去西征!”
沈康眼前一亮,道:“气概不凡呐!”
王麓操抿唇笑笑,道:“尚有可取之处。”
江柳愖一龇牙,笑着道:“恩,能得你这一句“尚有可取之处”,那这首诗大抵就算拿得出手了。”他啧了一声,接着道:“这些日子怎么也做不出像样的好诗来,可是,今儿打进了黟山,胸口就像燃起来了一般,作这首诗,也是一蹴而就的。”
王麓操压着声音,笑着道:“你啊你,诗多好的少,依我看,你那诗集便别做了,免得丢了我们二人的脸面,毕竟你不需要这玩意,我们却在意得很。”
江柳愖一撇嘴:“你说我不要脸,我听出来了。”翻了个白眼,接着道:“走,咱们再去那边看看。”
“尚好。”王沈二人一同答应,乘着山风与薄雪,去往前头更高的山峰。
雪松云雾缭绕之下,地上留下一行浅浅的脚印,大山从不因任何人的到访而或喜或悲,亦不会因谁人的离去,而恋恋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