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太自信了。
他以为朱厚熜离开内廷就不会再关心朝政了,他就可以像杨廷和一般成为把持朝政大局之人了。
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为官之人,怎可给敌手一丝反击的机会?
“驾!驾!驾!驾!”沈康一次次的扬起鞭子,狠狠的用尽全身力气的抽打在马屁股上,他早已经被冻得浑身僵硬了,握着缰绳和马鞭的手,连关节都不敢轻易动弹。
北方的严冬,数九寒天,马蹄飞驰之间,天空飘散下来晶莹剔透的雪花。
沈康呼出的热气,在眉毛睫羽上凝结成水珠,水珠又凝成冰晶,冰晶又变为一片白霜。
官道两侧的景物模糊着,沈康急的满脸通红,一头黑发随着北风胡乱的摆动着。
也不知道就这么扬鞭打马了多少次,天边的启明星升起,已是一夜过去。
高怒经过一夜的奔波,在野外驿站暂时停了下来,就算是他不需要吃喝补给,这匹马也受不了啊。
他看着天边缓缓升起的太阳,这轮太阳,如同刚剥了壳的鸡蛋黄一般,阳光并没有带来暖意,却显得野外驿站的早晨,格外清冷。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来了一次,他说走就走,也没来得及和沈宁道个别,那小姑子,定会恨得粉面微霜,暗戳戳的咬着牙骂他无情无义吧?
“哎。”他笑着叹气,心里不知怎么就暖和起来了。
下一次,下一次再见,他定要将这小野马驯服得服服帖帖。
有朝一日,将她娶回家中,好生的将她揉进怀中。怎么?
怎么就这么的爱不释手呢?
他扬起笑容,眯着狭长的双眼,她会等他吧?
会吧?
当沈康从天边的暖阳处风尘仆仆的奔来之时,高怒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人,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瞠目结舌的指着他。
“沈,沈,沈,沈康?”
沈康见到他,灿然一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就像落地了一般,急匆匆的翻身下马。
“高大哥!”
高怒几步上前,迎着他,双手抱住沈康的双臂,大笑道:“好小子!我不就是走得太急,没来及与你们道别么?你何至于还追了我一夜,赶来替你大姐骂我?”
沈康哪有心思理他这没正经的话,反手抓住高怒的手臂,问道:“高大哥!你是不是回京参加夏阁老的筵席?”
经他这么一问,高怒怔住了。
他不由得又开始怀疑,难道这小子真有通神的本领?
我的个乖乖。
哪儿能说理?
看高怒这个反应,沈康了然于胸,他焦急的道:“不能去!”
高怒蹙眉,瞪着眼睛道:“不行,夏阁老亲自派人送到高家的请帖,我家人又千里迢迢送来汝宁府给我报信,足可见这场筵席有多么重要,你怕我赶不上?”
沈康还没说话,高怒轻松的一笑:“哈哈!你放心吧!凭我的脚程,定能准时赶回去的。”
沈康连连的摇头,严正的看着他,慎而重之的道:“非也!”
他微微顿了顿,接着道:“高大哥!你忘了自己是什么人了?一个一品大臣,与陛下身边刚提拔起来的锦衣卫交好,甚至公开往来参加宴会。高大哥!你脑子不清楚了?你也被短暂的胜利冲昏头脑了?”
最后,恨恨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