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虚不虚啊?最看不惯你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江柳愖气恼的道:“沈家姐姐是美貌,咱也爱看,却是大大方方的看,但无一丝亵玩之意。”
他哼了一声气,接着道:“不似有些人,嘴上句句言说自己已然定亲,却暗地里行这偷鸡摸狗之事。”
这话说的可就重了,甚至还牵连到了沈宁的名声。
王麓操冷笑道:“对牛弹琴。”说完,“啪!”的一声将扇子摔在了桌子上,两手一抖,将袖子滑下去,拿起面前看了一半的书,再也不想和江柳愖对话一句。
江柳愖笑道:“王公子,您只顾着恼羞成怒,连自个儿的怀袖雅物也不心疼了?哈哈,哈哈,有趣!”
沈康一扶额头,闷声笑道:“江兄且饶过王兄了吧,这话若让我家大姐听去,定再也不肯帮小弟为诸位设宴了。”
门外脚步声急匆匆,刘术进门:“公子,吴大元传话的人说,等公子病好,传个话过去,他再来主持诗会......”
沈康?蹙眉笑了笑,一面翻书,一面道:“他们不将我捧到云端,是不肯善罢甘休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在座众人恍然了一瞬间,纷纷心下一惊。
沈康道:“去回他,明年乡试之前,某的病,都好不利索了。”
依然恍若未见?
另外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目光,原来这些人,是想将沈康高高捧起,让他忘乎所以,再出一个“伤仲永”的沈三郎。
人心何其狡诈啊。
面上对你越是善意吹捧,私底下的心肠越是歹毒。
刘术也是这个时候才明白了一切,他连忙拱手道:“公子,是小人办事不利,扰了公子读书,小的这就去回了他们,再有请柬来,一律挡在门外。”
沈康点点头:“去吧。”
“是。”
回过头来,方才还吵得不可开交的王江二人,纷纷互相递了个眼神,示意对方别再吵了。
二人接到对方的目光,又嫌弃的撇了嘴,白眼一翻,读自己的书去。
就这样,沈康每日进行着自己平淡的日子,无论外面如何满城风雨,他自不动如山。
骆逋先前还担忧沈康被人捧得太高,恐怕他迷了眼睛,但见沈康的样子,也就安下心来了。
大明嘉靖二十一年十月二十一日。
皇帝仪仗穿过前门东街的繁华之地,浩浩荡荡的往宫里回转。
朱厚熜终于恋恋不舍的,从西苑回到内廷。这段日子,除了每日的讲经与方士在一起,便是金羡仙伴驾。
方皇后与杜康妃虽然也偶尔陪同,不过,她们哪里有年轻貌美,善解人意的金贵人来得妙趣横生呢?
年幼的皇子朱载垕,日夜想着能见他父皇一面,却也不过是在庭院中读书时,朱厚熜路过此地,父子二人相隔甚远,却没能真的见面。
在朱厚熜内心深处,他也不希望道士口中所言的两龙不相见是真的,可他已经失去两个儿子了,他不敢再冒险亲近孩子,更不敢贸然的册封太子。
杜康妃,只是要时时提醒朱厚熜,朱载垕的存在,如此便足够了,西苑一行,于她而言,收获颇丰。
但在朱载垕幼小的心中,却只是认定了,父皇不喜欢他。无论母妃如何促成,他都注定难以与不喜爱自己的父皇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