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人实在是太多,沈康也难以找寻到江柳愖、宋渊或是相熟的同窗,只是拎着提篮出龙门。
不知是因为人潮太拥挤,还是运动所致,亦或是感同身受的体会到周身之人的热情,他浑身发热,闻着四月芳菲的清新,独自行走着。
周围的人摩肩擦踵,熙熙攘攘,说笑还是诉苦,各有各的情绪。只有他,没有怨愤,没有喜悦,没有任何感觉。
他像是独处在世间的“外人”,他努力的微笑着,让自己看起来充满自信,充满希望。
他挺直了腰背,扬声朗诵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来,事有始终...”
“这孩子疯了吧?”
“大抵是没写完,就似我这般...哎。”
“好端端的孩子,怎么说疯就疯了?”
“诶?你们谁识得这孩子?”
沈康恍若周身无人,恍若听不到这些,继续吟诵着。
“公子!”
魏无败在前挤开人潮,带着刘术杀出“一条血路”,挤到了沈康面前。
沈康忽然就灿然而笑,道:“喊甚?你家公子又非失聪了,我可是能说能听,能写能画,健全得很。”
刘术微微蹙眉,问道:“公子可还好?”
沈康将提篮递给他,负手而笑:“好。”他顿了顿,道:“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
他长舒了一口气,道:“回去,沐浴更衣,公子我要好生休息一番。”
魏无败真想管住自己的嘴,可是他忍不住啊...
“公子没考好?”
沈康笑着摇头道:“很好。取与不取,皆不是我能左右的,心若在,人就在,大不了从头再来。走了!”
说着,他释然一笑,昂首挺胸,如战胜的将军一般,大步走去。
刘术连忙追上前去,问道:“休息一夜,明日咱们就先回家去?”
“不行,我要等府试发案,要亲眼看到发案,而且还要去武学看望二兄。对了,你一会儿上街去买一柄好刀回来,别太重了,你若弄个八十斤的大刀来,公子我可拎不动...”
“啊,对了,再买些上好的点心酒水什么的,还是我一同去吧,回去以后孝敬爹娘和先生,马虎不得。”
刘术一一应着,心里狐疑,公子这,究竟是太正常还是太不正常,他还是头一次拿不准一个人的情绪呢。
说干就干。
沈康好好的享受了一次热水桶浴,换上一身干净衣裳,清清爽爽的走出门去。
刚一出门,江柳愖等等鹿鸣学子就将他拦住了。
“诶?沈三,我说怎么到处寻不到你,你竟早就回来了?”江柳愖上下打量沈康,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同年们要一同饮宴,你可得来啊。”
沈康笑道:“小弟去街上买些薄礼待发案以后回县,带给父母师长,江兄同去?”
“啊,对呀,是该置办。”江柳愖点点头,唤上武阳,便与沈康一同出门去了。
“嘿嘿,我与你说,今日考完,有个学子在街上背诵大学,想来是疯了,好多人都瞧见了。”
刘术在后,不由得暗自翻起了白眼。
沈康:“哦?当真?啧啧,可怜可叹。”
刘术真想问问:公子,您老是患了离魂症?江公子说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