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康转过身来坐在了张阁边上,拱手道:“张兄乃是秀才之身,若是有事,尽管着人通传一声,小弟上门去便是了,何必亲自上门呢?”
张阁微笑着问道:“那妖道之事,愚兄这几日也算了解了许多,若沈三郎有事需要官府帮助,尽管与愚兄说来,也让愚兄为民除害出些力量。”
官府?
沈康凝滞一瞬,再次抬眸看向张阁,面色缓和,惊讶道:“张兄乃是县尊大人家的公子?”
张阁微微歪头,笑道:“张式仁,正是家父。”
沈康一拍脑门,懊悔道:“我竟没有察觉,我竟没想到。”他起身又躬身行礼,恳切的道:“这几日正是多事之秋,小弟怠慢了,张兄勿怪。”
张阁爽朗一笑,回道:“无怪于你,天下同姓之人何其多也,谁能想到如此之多。”
他顿了顿,拉沈康坐下,道:“家父中举多载,因家中贫寒,无银侍上官,许久不得候补官职。全赖尊师藏山公帮扶举荐才能博得官职,往日家父碍于颜面不能将这话与你说。今日愚兄便与你交底,只要你在西平县一日,有何所求,我张家都不会推辞。如此,你可否与愚兄实说,那常春观中的妖道,你要如何治他?”
沈康略微顿了顿,张阁轻笑着,道:“我家小厮可是一路跟随你家书童上山下村,忙了一整日了。”
都被看见了。五个大字映在沈康脑海中。
“那具陈年旧尸,究竟为何从常春观中搬出来?你既然派人查看,定然知晓其中枝叶。”
罢了罢了,此番不和盘托出是不行了。
沈康从怀中拿出那颗耀眼的明珠,缓缓的放在了桌子上,道:“这一切,还要从这颗明珠说起。”
刘术重回到屋里,奉上茶水点心,张阁饶有兴致的端起茶来,点着头:“三郎便徐徐道来吧。”
沈康沉了一声气:“且说那日休学,小弟与阿术回家,途经城门”
这一夜,沈张二人促膝长谈,从常春观截杀,讲到妖道炼丹害人,从古礼法律,讲到唐宋诗词,从品茶识器,讲到棋局琴画,从兵法策论,讲到古今战役,越说越是投机。
攸居的灯火燃了一夜,直到清晨,灯火燃尽,二人才发觉,一夜就这么过去。
张阁从未想到,一个九岁的孩子可以拥有如此广阔的见识,他像是遇到了知己一般,连声道:“我倒还罢了,多是自己读书,你还要进学,否则某定要与君再谈个三日三夜。”
沈康笑道:“与君一谈,沈康当真畅快无比,待得空张兄使人告知,小弟登门再与张兄谈天说地。”
张阁点头起身,头脑还活跃在方才沈康讲的心学见解,耳边突然一静,听到了浅浅的呼吸声,转眸一看,刘术正外在小凳上昏昏欲睡。
沈康也是直到此刻才发现刘术一夜没睡,他起身将一件外裳盖在刘术身上,抬手送张阁出门。
二人来到门外,张阁压低声音道:“愚兄做主,下晌派一行伍来,往后再有涉险之事,可不能让那位书童小哥儿去做了。”
沈康心想,是啊,刘术一个忙里忙外,早晚要累垮的,更何况他不会武被人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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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都不知道。
沈康点点头,也不推辞,拱手道:“多谢张兄。”
张阁笑道:“此人早年乃是武僧,一双长拳虎虎生风,但有一点,此人好酒,是被逐出僧门的。家父见他饥寒交迫,便收留了。所以礼仪上差了一些,还要调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