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柳愖道:“却没想到,你这憨直之人,当真选择了这最直接的法子为国尽忠。”他晃到了沈昌面前,略微弯腰看着他的表情,问道:“你当真不在乎武将位低?”
沈昌有些不好意思,也是尴尬的挠挠后脑勺,回道:“我本就是个农户人家之子,哪里会在意什么高低的,只要于国有用足矣。”说到此处,他咧嘴一笑道:“感谢诸位同窗为养浩践行,咱今日以茶代酒,多谢!”
王麓操酒至半酣,以扇扇胸,笑道:“饮些酒吧!”
想起那日酒醉的丑态,又宿醉后头疼,沈昌转眸看向沈康。
沈康微微点头道:“情之所至,二兄饮罢。”
沈昌虽有些后怕,但也觉得这情景不喝不好,硬着头皮唤了酒杯,再拱手道:“养浩酒量不济,诸位可别笑某。”
王麓操目光略微有些迟缓,往素那份矜贵更加凸显,他缓缓收了扇,举杯道:“来日再聚,共为栋梁。”
众人一同举杯:“干!”
从酒楼出来,天色已然暗了,王麓操问道:“乘我的马车回书院吧。”
沈康摆摆手道:“多谢王兄美意,只是我家已在县里置屋,今日天色已晚,便不回书院了。”
王麓操有些惊讶,沈家竟然能在县里置产了,又想起稻蟹,也就明白了。
他点点头道:“倒也方便,那便送你们回家吧。”
“多谢王兄。”二人一同拱手致谢,登上了王府的马车。
沈康撩帘对车把式道:“劳烦,东街清凉巷。”
“是。”车把式垂首应下。
王麓操转眸看了看沈昌,问道:“沈兄,来日作何打算啊?”
沈昌似是没明白,打算?
入了武学,精进学业,来日考武举,为国征战呗。
一看沈昌茫然的神情,王麓操微微摇头,“啪”的一声打开折扇道:“武学旨在培养将才,但有明一代,又有几位名扬天下的将才呢?”
沈康知道,王麓操是要说给沈昌干货了。
只是侧耳倾听,并不打断。
沈昌疑惑道:“这是为何?”
王麓操缓缓的扇着胸口,道:“武学与书院不同,在学期间学业好坏并不重要,取得官位全赖武举,而武举中的问策却形同虚设。这便是为何武学多出骁勇善战的战将,而少有运筹帷幄的将帅。”
他顿了顿,接着道:“当今,有倭寇北虏虎视眈眈,我皇较之往代更重武学。但武举出身到底比不上科举,走上官场以后,武举出身更是被文人轻视。养浩,你想成为战将还是将帅?”
沈昌双拳微握:“将帅。”
王麓操意料之中的点点头,道:“其一,不要只重武功而忽略问策与兵法谋略。其二,要学会与那些老腐儒相融,得到他们的拥戴。你,明白了吗?”
沈昌虽然憨直,但却一点就透。
他明白了,想要为将帅,必须通晓问策谋略,这是先决条件。而想要当大官,必须得学会和文官沟通,这都是在告诉他,不要以为做武官就不需要动脑子了。
王麓操微笑着拍拍沈昌的肩膀,缓缓的道:“儒将,是条捷径。”说完,他慎之又重的看了看沈昌,而后又笑了起来:“究竟如何,还要看养浩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