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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沈康身上那股子内敛的聪明劲儿,见他年纪小,也不多问旁的,只开门见山道:“沈康,老夫想要收你与启常为弟子,传授你二人作画之道,你可愿意啊?”
沈康学着沈昌的模样,憨直的一笑,摇头道:“不愿意。”
谁也没想到沈康的回答,连白启常都变了脸,阻拦道:“三郎,你可知白阳山人乃是当时名家?”
沈康点头道:“小三知道。”
沈康啊,不想学画,打心眼里对这个没有兴趣。即便对方是人人敬仰的当时名家,他也不愿意勉强自己。
他微笑着拱拱手,站起身子道:“白阳山人有礼。小子沈康,自小长于山野之间,心中所想,心中所愿,尽是温饱。小子不懂得墨之五色,也不懂得深远意境,只愿安心读书。山人出身高门大户,想是从未见过多少山野村夫。”
他想了想,接着道:“就像我爹,只是见到说话硬气之人,就不自主的弯下腰。小子每每见到父亲弯腰,便心痛如绞,暗暗下定决心,有朝一日”
他笑了笑,坦然的道:“考取功名,让我们一家人,活得有尊严,未来有希望。小子入蒙学时日尚浅,学业不精,作画之道,于我而言,实在深远。”
陈淳从没想过会有人拒绝他的盛情邀请,本来心中的种种疑虑,在沈康声情并茂说完这一番话后,荡然无存。
他是无法体味沈康的感觉,却更喜欢上了这个孩子的坦诚与孝顺。
他长叹一声道:“倒是可惜了,但若为孝道,也情有可原。”
沈康字字恳切,绝无虚言,是以,那小小的腰背挺的更直,如杨,如柏,如翠竹。
他转而对白启常拱拱手道:“恭喜白兄,入得白阳山人门下。”
白启常心中有些疑惑,是不是他自己太傻了,防备惯了,只见这么一个好孩子,就活活的给自己弄出了一个假想敌。
他面色略红,诚恳的拱手道:“还要多谢三郎于明伦堂指点布局,才让兄侥幸获胜。”
这边阿恩已经取了时令果子和点心来,为三人倒上了茶,又摆好果盘。
陈淳爱怜的笑笑,道:“用些茶点。”
“是。”二人齐声回道。
“真是个蠢蛋。”陈珑儿躲在通向内室的门后,暗自咬咬唇骂了一声,跺跺脚,气愤不已的转头就走。
几人一边用茶,一边闲扯,直到日落月升之时。陈淳与白启常约定好,待其考取秀才功名,再到长洲陈府去安心学画。
数日后,在书院的文庙之中,白启常恭恭敬敬的行了拜师礼,算是终于做实了当时名家白阳山人门生的名号。
与此同时的顺天府,内阁派出的巡按已然离京。而代帝南巡的郭国公郭勋,也正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返回顺天府了。
这位郭国公于正德初年袭封,正德年间,镇两广入掌三千营。
何谓三千营?
那是由塞外降军组成的,京军三大营之一,后于嘉靖年间改为神枢营。
能掌京中大营,郭勋的风光可见一斑。196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