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锦不置可否,转而假嗔着笑道:“秦掌印新官上任,不知何时在外府摆上几桌,请咱家吃上几杯酒,也容咱家沾沾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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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福笑道:“初初上任,还有许多公务需要熟识,哪敢摆什么筵。”他顿了顿,接着道:“待过几日,黄伴不当值时,咱几个小聚一番吧。”
“那敢情儿好。”黄锦嗔笑着,朝秦福身后几个中官道:“瞧瞧,秦掌印真是抠门儿,咱大伙儿可不能轻轻放过他。”
陈洪居于秦福下首,乃是司礼监秉笔太监,若无秦福此次强插一脚,他便是顺其自然的升任司礼监掌印太监。
听黄锦这揶揄之言,陈洪低笑道:“黄伴可得带上您内官监的老小们,咱一同敲回掌印大人的竹杠。”
黄锦笑而不语,连连摆手,敷衍道:“你阿你,还真是雁过拔毛儿的主。”看向秦福道:“秦掌印可小心着他。”
秦福笑容微微凝滞,斜睨了陈洪一眼,又挂满笑容道:“正是这个理儿。”
陈洪面色一白,看向黄锦的目光也带上些不满,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是陪着笑,假装听不懂。
黄锦又点了点头,转而走向一众大臣那一侧,眼瞅着夏言、瞿銮与户部李大章、工部尚书钱淑甫正谈些什么。
他连连拱手笑道:“夏首辅今日脸色怎地发白?是否身上不适?”
听见黄锦说话,几人纷纷停下了谈话,与黄锦见了礼。夏言满不在乎的道:“老夫身子大好,何来不适。”
黄锦见他面色虽不怎么好,但中气却足,也就放下心来。心里也了解夏言的个性,更不在意他冷言冷语,拱手道:“夏首辅是正德十二年的进士吧?您多年以来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可得保重身体,再多多为大明谋几十年福祉啊。”
夏言冷冰冰的道:“哼。不过三十年就被人视为眼中钉,再几十年,还不让大虫生吞活剥了。”
黄锦微微一怔,问道:“哪儿来的大虫,敢吞了夏首辅?”
夏言自知失言,却挺直了胸膛,道:“自是那忘恩负义,一心媚上的小人。”
黄锦意味深长的一笑,道:“夏首辅有防人之心便是好的。”
他一腔的弯弯话也就不必再出口了,黄锦暗自长出了一口气,复又像漫不经心似的道:“昨儿咱家陪同陛下在御花园赏景,竟见到一株正开着的并蒂莲。陛下说,冬日引热汤活水温养莲花,竟能使莲花早开,真是妙哉。又瞧着并蒂莲,说两莲开于同一株,虽开的小些,但互相争艳,使得莲塘更具风采。最后下了一句:山肆寒门门阶绿,藕花深田田相接的评语。”
夏言听了这话,满腔愤懑,咬着牙根道:“老夫自有主张,与尔阉人何干!”
黄锦听了这话,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口外,自己好心倒是被他辱骂一顿,即便知道夏言向来口无遮拦,却忍不住气恼。
多年的为官经验告诉他,这夏首辅再如此下去,便是活不长了。
他刚要甩袖离去,瞿銮却上前道:“黄伴莫走。”
黄锦胸前不停起伏着,随着瞿銮的步调去到了一边,侧目看夏言还气的满面通红,黄锦咬着牙道:“瞿大学士还有何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