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一个士子出言道：“林兄如此宽厚，世道如此还给这李毅恶徒留下几分颜面，真有古时君子之风。”

旁边的士子也是应和道：“林兄乃是案首，才学、德行皆是人上之资，我等愧之不如。”

所有人都在称赞林元磊，只有士子里的白青天小声道：“哗众取宠，故意用言辞干扰李毅思题，真是阴险。这些百姓不知深浅，大呼之下干扰李毅，被士子利用，也是蠢笨到了极点。”

旁边有士子听了，转头望了他一眼。

白青天见了立刻放低声音，装作自言自语的转开头。

“怎么，我给了这般多的提示，你还未想出来？”林元磊摇着扇子走过来，满脸笑容的道。

但是看着李毅的眼神，却是充满了嘲讽。

李毅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也不理会林元磊，出口道：“破题的关键为，圣人所以至于道者，亦惟渐以至之也。”

“哈哈。”一旁的士子朗声大笑起来，指着李毅道，“真是可笑，林兄都已经提醒他从程朱集注找破题之法，他这句却丝毫不挨，真是可笑。”

那书生满脸大笑的转头看着身边之人，却发现他满脸尴尬，脸上没有丝毫笑意。

那书生不知所以，满脸的疑惑。

还是旁边的书生开口道：“李毅的破题之法，乃是出自震川先生。以此破题，实在是再适合不过。”

归有光乃是嘉靖年间人，字熙甫，又字开甫，别号震川，又号项脊生，世称“震川先生”。其名扬海内，连恃才居傲的徐文长（徐渭）对他也肃然起敬。他崇尚唐宋古文，其散文风格朴实，感情真挚，是明代“唐宋派”代表作家，被称为“今之欧阳修”，后人称赞其散文为“明文第一”。与唐顺之、王慎中并称为“嘉靖三大家”，又与胡友信齐名，世称“归、胡”。

如此大家的破题之句，天下间谁人敢说不对？

听了解释的百姓也是爆发出哄笑，对着一帮士子指指点点，言语里也少了恭敬。

而那个刚刚口出狂言的士子反应过来，脸都绿了，恨不得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

其身边的士子们也是满脸通红，暗暗埋怨那个不学无术的学子，给他们抹黑。

林元磊有真才实学，当然知道李毅破题完全正确，脸色刷地一下变了。

圣人所以至于道者，亦惟渐以至之也。正好破去自己刚刚题目的意思，可笑的是自己还依着老办法破题，去程朱集注里找方法，这下被李毅重重的打脸了。

王知县坐在一边，脸上哪里还有忧色，当下满脸笑意的道：“此破题极于工巧而后已，甚善。”

但是他也是奇怪，李毅学习经义不久，怎么能破题破得这么好。

他有这个疑问，旁边的张思宝更是满腹的疑问，当下追问道：“李毅，这破题之法你是如何想起来的？”

李毅转头看着他，道：“此题我是答上来了吗？”

旁边的王知县开口道：“此句破题甚好，当然答上了。”

“那就好。”李毅道：“前几天我在师兄孙晗房舍留宿，翻看其桌案上的书籍，其中有着《钦定正嘉四书文》，在卷二的归有光《吾一有五而志于学》第一章中读过此句，所以才能答得上来。”

“《钦定正嘉四书文》？”王知县惊奇道：“你只是翻看一遍，就能记住此句？”

李毅恭敬应答道：“确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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