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夸张?你放我鸽子的时候还少吗,也不见你这么急过?”
“耶耶,我看你又乱扯了。我什么时候放过你鸽子?”我辩解道。
“还说没有?那一次,那那一次,那那那一次。”
徐小柔忍不住想笑,可她又不敢笑。
“别说笑了。这是病房。”我提醒金丽梅,“把小柔逗笑了,伤口会受影响。”
“我真没说笑。小柔,你相信姐姐说的话吗?”
徐小柔捂着嘴点点头。
“好了,说正经的,怎么不去东门了?我听小柔说你们约定去东门这可是第二次了。还有,你妹妹真的十,一个叫数学。他们对我可好了。我叫余永金。说不定你向你父母提起这个名字他们还可能记得起。我当时当班长。”
“有机会我会向他们提的。”我说。
“郑老师他还好吗?严老师还好吗?没有发生一些什么意外吧?”
“他们都还好。意外?”我感觉病人家属怪怪的,“没什么意外呀?”
“哦,不好意思,我呀,粗人一个说不来话。就是想知道他们身体好不好。算一算,真有近二十年没见着他们了。他们退休了吧?”
“都快退了。”我说。
“时间过得太快了。”病人家属感叹不已。
“这世界真小啊。”金丽梅跟着感叹。
“那请郑医生转达我的邀请,请他们到我家去玩。你告诉他们,我们村现在变化可大了。他们好像没有回来过吧?”看来病人家属话多,人也热情。
“回来过。在我十五岁那年回来过。也就是回城的第三年回来过。后来就再也没有回来。”我说。
“一晃就是一辈子啊。”
“大哥您不是东门村的,怎么也知道郝家的事?”金丽梅好奇地问道。
病人家属摸了摸他胡子拉碴的下巴,说:“郝家在那年出的事,我们大队哪有不知道的?先是郝老头无缘无故去世,接着是他儿媳妇生人生死了,马上他儿子郝有德和孙女连夜在村里消失,你们不知道,当时传的可悬了。”
“传什么了?”我很诧异。
“有好几个版本。有的说郝家那房子是凶宅,风水不好。郑老师是天上文曲星下凡,能震住凶气,所以,郝有德老婆一直不孕立马怀了孕,郑老师一家一离开,凶气升腾,郝家便厄运连连。我跟你们说,郑老师也就是你父亲没来东门之前,有三四年的时间,郝家媳妇都不曾生育的。”病人家属对我说。
“还有呢?”徐小柔听得很入迷了。
“另一种说法是说郝有德老婆能生小孩是去济头山拜过菩萨的。”
“济头山在哪里?”
“就是离我们大队不远的一座山,那座山上有一座寺庙,很灵。听说郝有德老婆许了愿,说如果保佑他郝家不断香火,一定回寺庙还愿,结果因为他们没有还愿,所以菩萨这么报应他们。”
“竟然有这种说法?”我说。
“还有一种说法,”病人家属兴趣盎然,“那一年不是说要建水库吗?整个东门都要搬迁。东门村有很多家都搬到了我们永泰。”
“朱金山一家就搬到了你们永泰。”我说。
“你还记得朱金山啊。”
“记得。他是和我们一起长大的。”
“有人说是水龙王看中了他们一家,要留下他们一家做他们水族的向导。不是说有一方水域就有一方神吗?而郝有德父女连夜逃走,则是当地土地神向他们托梦,说如果他们不走,接下来莫名其妙死亡的就是他们父女。”
“没想到我们郝阿姨有这么多传奇?”徐小柔眼睛瞪大了。
“小柔,不是传奇,是悲剧。”我沉痛地说。
“可又听说,”隔壁病人家属接着说,“郝有德真正离开东门的原因,是和村里的老村长为搬迁的事起了冲突,不知怎么回事就连夜走了。”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郑一刀?”金丽梅说。
“是郝有德因为和老村长吵了架喝闷酒,遇见老村长的儿子,和老村长的儿子发生冲突,把老村长的儿子推倒在地,郝有德以为老村长的儿子死了,才连夜出逃,才十八年都不敢回来。实际上,老村长的儿子只是暂时晕了过去。”我说。
“那为什么现在郝珺琪爸爸还不敢回来?”徐小柔问道。
“郝有德已经死了。死在安徽齐家屯县,埋在了那里,再也回不来了。”我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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