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贞子把话筒放下,“是丁莹打来的。”
“我听出来了。她有说回去干嘛吗?”我说。
“没有,”艾贞子瑶瑶头,“说她跟他父亲回去有点事,要两三天时间。”
这时,徐峥平端着饭走进平台。他额头上的包非常惹眼。
“那你们聊,我去食堂吃饭。”我又看了眼徐峥平的包。
徐峥平的眼光闪烁不定。
“郑启航你等等我。我还没有吃呢。”艾贞子说。
“怎么?你也去食堂吃饭吗?”我更为吃惊。
“对呀。我跟我妈说了,今天到食堂体验生活。你看。”艾贞子举起手里的饭盆。她用汤匙敲了下盆。
我皱眉头。谁都看得出来,这些全都在艾贞子的计划之中。
我们一起走去食堂。通往食堂的那条路上都是人,去的,来的,手里都拿着饭盆——各式各样的饭盆。
正午时分,太阳已经很有温度了。我们走在梧桐树下的树荫里。
一些人很远就瞟见我们,悄悄地议论着什么。熟悉我的或熟悉艾贞子的纷纷和我们打招呼。
“我这么和你走在一起,许多人的眼光如果可以杀人,我不知死多少回了。”我说。
“有这么夸张吗?”艾贞子眨着眼睛。
“堂堂院长的千金。”
“我最讨厌生活在这个光环下。”
“但这是不可抹去的现实呀。生活很现实,很多人比生活还现实。”我说,“他们不知道,脱去这个光环的你同样光鲜亮丽。”
“你是这么想的吗?”
“我们班上的同学都这么想。”
“谢谢你的肯定。”
食堂里的人还是密密麻麻的。不过,已经是出去的多,进来的少了。
我带着艾贞子到窗口排队,打饭,而后到餐桌上就坐。
“你看生活就是这么现实,”我说,“食堂管事的认识你,巴不得亲自给你打饭。咱们对比一下,你尽是荤菜,我尽是素菜。”
“呵呵,我倒喜欢吃素菜。”艾贞子说,“咱们换换?”
“我可不敢。被管事的看见了,骂我一顿,找不到地洞钻。”我说。
“咯咯咯咯,哪有这么夸张呀。人家才懒得管你。”艾贞子非常开心。笑完了,她把肉啊鱼的往我饭盆里挟。
那餐饭我们吃得很开心。没有人去提昨天晚上的事。早上我计划好了要和艾贞子做点解释,这么一来,觉得没有一点必要了。
返回时我们到了青春书屋。等在那里的朱德发让我想起放学时允诺和他一起去我的租住地。不想我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看见我们朱德发立马抛去了长时间等我带来的不快。
我把丁莹打电话来的情况跟他说了。
“他没说是为什么事情回去吗?”朱德发问的也是我想知道的。
“是我接的电话。她没说,只说要两三天。”艾贞子说。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不会……你们注意到没有,丁莹父亲很憔悴。跟原先判若两人。”朱德发说。
“我以前没见过丁莹爸爸。”艾贞子说。
“我见过一回。是一个很强势很霸道也很果断的人。”我说。
“你怎么这么清楚?”朱德发说。
“因为见过一次面。”
“确实是这样。一般的人他不会正眼看。”朱德发说,“和艾院长是完全不同的风格。你们或许不知道,他是我们地区师专校长,享受正地级待遇。对了,艾贞子,你爸是什么级别?”
“我不知道。”艾贞子说。
待曹水根来了之后我们就分手了。丁莹既然回了老家,朱德发也就没有必要去我的租住地。我到储火玉那里领了钱和曹水根去图书市场进书。
把选好的书运回书屋,然后将所有的书上架,忙完这些事时间已经过了晚上七点。草草的吃了饭我便去租住地理了一些生活用品和换洗衣服到书屋来。储火玉也将她的东西全部打理好了。
接着我去阅览室看了一个半小时的书,九点半回到书屋我把储火玉送去我的租住地,然后回书屋洗漱睡觉。
第一次睡在阁楼上,虽然很疲惫,却还是隔了好久方才入睡。路灯光从卷闸门的缝隙里钻进来,剔除了完全的黑暗带来的压迫感。阁楼上特有的气息被吸进鼻子,那是储火玉留下的。
我反反复复想两件事,一是丁莹为何匆忙回老家。如果没有推断错,丁莹父亲这次来省城是特意接丁莹回去的。丁莹父亲那么憔悴,说明她家里出事了。
二是艾贞子的反常反应。昨晚丁莹说出我们合租时艾贞子的脸那么苍白,可见艾贞子非常在意我和丁莹相处的状态。设若这个推断成立,艾贞子今天对我应该冷冰冰才对,应该很生我的气才对。
实际情况是,艾贞子非但不生我的气,反而更“黏糊”我,更关心我,甚至制造和我一起吃食堂的机会。她为什么会这么“反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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