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喝第一口，猛地瞥见唐卡正恶狠狠地看着自己，惊得当时就是一哆嗦，水从杯子里洒出来，掉在了地上。

此时此刻，这只“哮天犬”顾不上擦拭洒出来的热水，没什么底气地问了他一句：“唐大主任，你这是不相信我？觉得我说的是假话？”

他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不动声色地端起水杯，指了指门口，“隔墙有耳，你去把门给关上吧！”

“哦！是！”屠宏汉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却又不敢违抗，只能答应一声，然后快步走过去，把套间的大门关上了，再走回来，心事重重地看着他：“关上了！您还有什么吩咐？用不着这么小心吧？”

他冷笑起来：“用不着这么小心？亏你还说不用小心？刚刚在范主任的门外，都听到老赵在里面发出了什么声音，不用我再重复了吧？”

“是是是！”屠宏汉顿时气短，心里已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乖乖！刚刚还说不知道这位二号首长什么时候发飙呢！这下可好，说来就来了，小刀子已经亮出，就看往哪个要命的地方捅了！

捅就捅吧，反正横竖也是一死，躲也躲不掉，索性放开了让他捅。没准儿捅到后来，心一软，反而能饶了自己。目前看，也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能有九死一生的机会。

想到这儿，这只地头蛇屁颠屁颠地跟在唐卡这只强龙身后，却没想到，左拐右拐，他竟然来到了浴室。

屠宏汉正在诧异之中，却见他打开了洗手盆前的水龙头，笑着说道：“说说吧！“

“是是是！”屠宏汉看到唐卡这个开水龙头的动作很是熟练，如同《风声》与《潜伏》谍战片里的镜头一样，感觉自己就象唐代的大臣周兴被酷吏来俊臣“请君入了瓮”，惶恐之间，已是汗如雨下，脑子也是一团浆糊，根本转不动，口中喃喃说道：“您说吧，听您的！”

唐卡头一偏，瞪起了眼，霸道之气顿显：“听我说？老屠，你没有搞错吧？刚才我在老赵的门外，一句话也没埋怨你。你以为我为什么不说，是认为我不爱说话，还是以为我有偷听春宫大戏的癖好？”

“不不不！”屠宏汉慌了神，“我绝不会这么认为的，我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所以想听您说！”

“听我说？”他冷笑一声：“虽然说我现在没担任市委副秘书长，也不主管你们驻京办。但市委办公厅怎么说，也是四大家的主导机构。所以，我现在摆个小官腔，就说不代表亦选书记，只是代表我自己，听听你这位驻京办主任对此事的解释，也不为过吧？”

“不为过！不为过！”屠宏汉满脑门子都是汗，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用着斩钉截铁的口气：“那就开始吧！估计你用太多的时间，也说不清楚。所以，给你一分钟的准备时间，然后再给你一分钟作答时间，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在这一刻，他觉得眼前这一幕很熟悉，象极了昨天傍晚在路老爷子的书房，老爷子煞费苦心地以“十七女之哥”给自己出考题，用的也是这种短时间准备、短时间作答的路数。

又或许，自己已经在无形中偷师学到了老爷子的行为处世之道，正所谓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只要秉承学习的态度，很多思路和做法都是潜移默化的结果。而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说的也是这个道理。

而一旦意识到了这一点，就说明自己已经在向顶级智者老爷子学习的道路上，又向前迈进了一步，有此进步，应该高兴，不是么？

屠宏汉哪儿知道这是他向路老爷子偷师学来的手腕，还以为他本身就这么强悍，光这两个“一分钟”就叫这只“哮天犬”现了原形，彻底成为了哈巴狗，当下只有点头认命的份儿：“是是是！我想想，马上作答，马上作答！”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屠宏汉，看出其已经被逼到了死角，不禁暗自发笑，不出意外的话，要不了三两分钟，这个家伙就会把赵其武采花之事和盘托出。

所以，等了一会儿之后，他悄悄把手表藏了起来，然后掏出了手机，表面上是把秒表计时器点开，实际上却是把录音功能键再次点开了，冲屠宏汉挤了挤眼睛。那意思是一分钟的准备时间已到，你现在可以正式作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