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琪雪刚想开口，门口却传来曹一峰的声音，“是爸爸不好，清理手下的时候，忘记清场，才会让你看到那一幕。126shu ”

曹一峰一脸虚伪嘴脸，走了过来，在尹夏的面前蹲了下来，握住尹夏的手，佯装一脸自责，“让你吓到了，是爸爸的错。不要因为看到这一幕，从此害怕爸爸，好吗？”

被曹一峰这么一说，何琪雪意会了。原来是看到可怕的画面，才萌生逃离这里的想法。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景，会有这样的反应，也正常。

“夏夏，不要怕。你爸爸做什么的，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这一次只不过是让你更正面了解他的工作而已。”何琪雪安慰道。

杀人的场景，在何琪雪的口中却成了曹一峰的工作。尹夏暗暗轻笑，这就是妈妈，爱上一个人，就会包容所有一切，把所有不正常的，全部转化为正常。

“夏夏，你陪爸爸聊聊天，我去煮点粥给你喝。”

说完，起身走离了房间。

何琪雪的离开是故意的。既然这是曹一峰造成的问题，就该由他解决，让他们父女俩好好消磨这道隔阂。

何琪雪刚走不久，曹一峰便褪去他虚伪的嘴脸，换上一副狰狞的神情，笑笑说道，“莫雪然的尸体已经处理掉了。他是孤儿，没有繁琐的情况要处理，这也省了我很多功夫。”

尹夏双拳紧握，关节发白，怒瞪着曹一峰，他这个丧尽天良的人渣！

“我之前答应过你，不会为难他。可是昨晚是他自己送上门，我不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岂不是太浪费了？”曹一峰心情大好，反问着尹夏。

尹夏本以为只要她打发走莫雪然，曹一峰就不会下毒手。可是她低估了曹一峰的残忍程度。他这一生，杀过的人很多，不在乎多一个，特别是对他有威胁的人，更加会毫不留情除去。即使知道这样的结果，尹夏心存侥幸，可却没有成真。

“莫雪然已经死了，你可以乖乖呆我身边了。”曹一峰坐在床边，拥过尹夏，威胁道，“如果以后再发生同样的情况，我不会介意。我还是用同样的手段将那人除去。”

尹夏全身绷紧，她即使死了，她都是曹一峰的。

这句话，她刻在了心里，也将莫雪然的心印在脑海里。这样才能提醒她，她不能再拥有爱，不要再奢望任何对曹一峰以为的情感。

从此，她只能当个活死人，是继父的玩物，别无其他……

深夜，一缕幽魂飘来，伸手抚摸着熟睡的尹夏，泪水滑落。而这缕幽魂恰恰是尹夏自己，只是此刻的装束有些不同，是古装。

人们常说，人死后会变成鬼魂，她一直不信。可如今她正成为一抹游魂，飘回她从前的生活。

她不得不信了。

这就是死亡吧？

死的时候，会将自己的人生观重新走一遍，之后也许上天堂，也许下地狱。

尹夏相信自己是下地狱的，因为她系在她身上的人命多不胜数，她是一个背负着全身罪恶的人，下地狱才是最好的去处。

在下地狱之前，她想再看看现代的自己，这个可怜的自己。

原来以前的自己，即使睡着了，眉头还是紧皱的，表情还是痛苦的，眼角会掉落泪珠，即使睡着了，她还是这么难受，难受得无法呼吸。

尹夏有些心疼了，伸手揉着她的眉间，慢慢舒展她紧皱的双眉。白天已经很辛苦了，至少晚上要睡得好些。这样的生活，任谁都不想过，可是却发生在了她的身上，她承受太多了。

她……

不就是自己么？

尹夏苦笑一声。即使到了风云大陆，她的痛苦依旧延续。她有些怀疑，她前辈子是造了很多孽，今生要全部补回来，甚至惩罚得更重，更深。

这是她的命。

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身体，明明自己摸自己，什么都摸不到，可这样的手竟然能摸到现代的自己。

是因为她是自己的身体吗？

也许是为让她能跟现代的自己告别吧。

身体凌空漂浮，一直想着死亡，现在愿望成真了，这一次真的死了，成为了孤魂。走过了自己的人生，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继续漂浮，继续游荡？

可是尹夏并不想这么做。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她记得临死前，是清依将她救出来来的，之后呢？难道就因为体力不支，死了吗？

尹夏怀疑，总觉得遗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却什么都记不起来。

罢了……

既然记不起来，也就算了，反正自己已经死了，她多年的期盼，实现了，不就是她想要的吗？

“雪然……”

床上的自己一声低吟，吸引了漂浮在空的尹夏。

雪然，莫雪然。

尹夏轻声跟着念着，莫雪然，是她在今生亏欠最多的人，也是她最爱的人。那夜之后，他是不是也跟自己成为一缕幽魂，到处漂流？如果当时她能跟着他一起死，是不是可以在一起了？

妈妈是她在人世间唯一的牵绊，当时她不能死。现在死了，却太迟了。

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