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李晓·琳从未被爷爷责备过半句,今天也算是头一回了,而且还是因为陈乔山,这让她如何受得了。
“陈乔山那是活该,成天逃课不说,成绩也是他自己考的,你们还帮他压下处分通知,我就不明白了,他一个农村出来的野小子,都惯着他干嘛?”
“够了,越说越不成样子!”李院长脸上也带了几分怒气。
见孙女一脸的倔强,他也有些头疼,转念一想,他从桌上抽出一沓打印出来的文件说道:“做任何事之前都先动动脑子,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压下他的处分吗,这就是原因。”
李股份是国内知名的经济学家,耳濡目染之下,李晓·琳自小就见惯了各种期刊论文,看着手里的文件,她有些奇怪,翻了翻,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这篇论文发在《经济研究》上,研究对象很特别,是一个被所有人都忽视的庞大产业链,这一点相当不容易,文章言之有物,比一些空洞的理论研究要有价值得多。”
学生出了学术成果,尤其还是个本科生,李院长本应高兴的,可网上这一闹,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尤其是当他得知陈乔山是严老头徒弟的时候,他的心情很是郁结。
光华的墙角都让人刨了,做为院长他能高兴才怪。
见孙女还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又继续说道:“这篇论文质量极高,从文中不难看出,对新化文印产业链是做过深入调查的,数据翔实,论据充分,论点阐述也很明确,很显然,作者是下了大工夫的,而且本身具备很强的经济学素养,不然根本写不出这样的文章。”
李晓·琳有些奇怪,爷爷是经济界的泰斗级人物,平时很少见他夸人,即便看重一个人,也没必要在她面前说这些,她心里顿时有个很不好的预感,这论文莫非是那个家伙写的?
李晓·琳马上又否定了,怎么可能,陈乔山连课都不上,哪有时间写论文,更别说什么经济学素养了,她压根就不信,一个农村出来的学生,能写出这样的论文。
虽然这么想着,她还是有几分心虚地问道:“爷爷,给我看这些干什么?”
“你不是很聪明吗,还不明白我的意思?”
李晓·琳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不可能,这不可能是陈乔山写的,他成天不务正业,哪有时间写论文?”
“琳琳,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有必要骗你吗?”
李晓·琳有种很荒谬的感觉,这怎么可能?
她心里很清楚,能被爷爷看重的文章,水准自然不会差,可高水准的论文不是谁都能写的,尤其是《经济研究》这样的期刊,难度更是非同小可。
想到曾听过的一些传闻,李晓·琳心里突然抓住了一些东西,“爷爷,会不会是抄袭的,陈乔山不是严教授的徒弟吗?就没有冒名的可能?”
虽然跟严老头意见不合,但对方断然不会为了点虚名而弄虚作假,严老头既然说文章是陈乔山的,那就绝对不会有问题。
李院长眼里满是失望,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孙女为什么总跟陈乔山过不去,“晓琳,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谁把消息传到网上的?”
见爷爷这个态度,李晓·琳心里什么都明白了,文章竟然真是陈乔山写的。
《经济研究》?封面文章?
有个学界泰斗的爷爷,李晓·琳怎么可能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难怪陈乔山有恃无恐,难怪爷爷会把处分压下,可笑她还心存幻想,想给陈乔山一个教训,现在看来,她所做的一切都成了笑话。
李晓·琳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再隐瞒也没必要了,她淡淡地说道:“谁传上网的我不知道,不过上次爸带我出去吃饭,碰巧遇上李素,中间说起北大乔山,我就提了几句。”
她知道,姥姥和姐姐是绝不可能传上网的,张伊一这几天的焦虑她都看在眼里,不用想,肯定在为陈乔山忧心。
李素和陈乔山有旧怨,这件事网上无人不知,事情是谁做的自然一清二楚。
现在想来,李晓·琳当初未必就没有这份算计,李股份脸色又阴郁了几分。
李素学业一无所成,仗着他老子的名头出国转了一圈,回来就成了所谓的经济专家,四处招摇撞骗,谁成想遇到北大乔山,被揭得个底儿掉。
原以为李素能消停一阵,结果遇到牛市,又一头扎进了股市。
只能说生不逢时,在这个股指波动高过比特币波动的世界,连陈乔山都不敢轻易进场,更何况是个二杆子,结局可想而知。
李股份原本还有几分庆幸,现在看来,他高兴得太早了。
老友教子无方,自家也养出个败家子,想起这些,他也只能长吁短叹,怎么自家就没个陈乔山这样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