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4月24日深夜
“赵新宇,给我滚出来!”
“滚出来!”
“出来!”
一声怒吼,打破了金玉城城东区青烟酒楼门前的寂静,激荡的回声在狭长的街道中多次反复,很快就酝酿成鬼魅之声,令周边街道睡梦惊醒声,孩童哭泣声大作。
静谧的街区很快就纷纷点亮了灯火,各家各户的壮丁们持着菜刀擀面杖小心翼翼探出头来,准备在自家婆娘儿女面前逞一逞英豪。事实上,在赵沉露惨遭政变以前,类似的突发事件从来轮不到金玉百姓自行处理,第一时间就会有巡逻的大修士出手,只不过如今临时政府毕竟没有赵沉露的号召力,指挥不动那些大牌修士,城中的巡逻制度也就名存实亡。
不过很快人们就发现,似乎多虑了,虽然巡逻制度名存实亡,金玉城毕竟也是相州数一数二的雄城,还不至于被那些邪魔外道轻易渗透进来,此番在深夜叫嚣的,是个金玉城里赫赫有名的侠士,也是曾经赵沉露的疯狂痴迷者。
此人名曰张进澄,散修出身,年仅60,修为便至排山境,在金玉城内也算是不大不小的修行天才,一向鄙夷各大门派科班出身的修士,认为这些纯靠堆料的修士只擅长各类测试评定,真到了实战场合就大打折扣。虽然他很少胆敢和科班修士切磋交手,却不妨碍他为身为散修的自己感到骄傲。
直到20年前,他亲眼见到15岁的赵沉露横扫金玉大比,将各路科班、散修全部像是扫垃圾一般扫到台下的时候,这位狂士就彻底沦陷了。
张进澄自知无论是出身还是资质都远不如赵沉露,当然也不奢望能得到对方的垂青,所以便自诩为赵沉露的忠实守护者,要用一生默默守护对方。而当赵洪武等人发动政变,镇压赵沉露后,张进澄虽然义愤填膺,但也自忖对手势力庞大,自己难以力敌,便默默转战地下,每天捧着赵沉露公开发售的画像等物积累愿力,等待奇迹的出现。
奇迹并没有出现,出现的是名为赵新宇的无耻败类,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以恶毒的言语污蔑赵沉露的清白,前夫?肉体关系?在听到这些言辞的时候,张进澄简直像是生吞了一颗清玉真元神雷。
他虽然斗不过金玉城临时政府,但如果对手只是个修为平平的猥琐中年,他当然无所畏惧,何况他又认真打听过,城主府对此人也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所以这一天晚上,借着两瓶烈酒,张进澄浩浩荡荡来到青烟酒楼,放声搦战。
“赵新宇,赶紧出来受死!”
而早在楼上等候已久的王九,当然没有令人失望,从三楼客房窗边一跃而下,轻巧地落到张进澄面前。
幻剑术勾勒出的中年剑修模样,依然平凡无奇,从剑世界中隐约流露出的真元波动,也和一般意义上的翻云境后期相差仿佛。与60岁的散修天才相比,赵新宇这个人设几乎不值一哂,然而落地时候展现出的自信却瞬间就压倒了对手。
张进澄下意识就后撤了几步,露出惊疑不定的目光:“你真敢来!?”
王九说道:“你就是为了维护赵沉露的名誉,赌上性命与我进行决斗的侠士了吧?好了,为了节省时间,咱们这就开始吧。”
张进澄简直大惊失色:“赌上性命决斗?你脑子还清醒吧?我可是排山境哦,排山境,覆雨境后面那个,放到整个相州大陆都是不折不扣的一流高手!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
王九说道:“当然,从你不加掩饰的外泄真元,可以轻松判断出你的修为在排山境初阶,核心功法为三清诀、揽月歌和探海针,惯用法宝是伪装成斗篷的金刚幡以及鞋底的蛟龙内丹。”
一番话后,张进澄已经面白如纸:“你,你怎么?从哪里……”
王九又继续说道:“综合考虑你的真元强度、元神韧性以及法宝搭配等方面表现出的拙劣无能,可以推断你的实际战斗力应该介乎一般意义上覆雨境中期到覆雨境后期之间,解决你应该不需要超过三十秒。”
“放屁!”
听到王九对其实际战斗力的评价,张进澄面色顿时由白转红,仿佛被戳中痛楚,挥手就是一道红光打了过来,结果撞在一口纯白的长剑上,红光轰然溃散,连带着张进澄本人也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王九说道:“在没有探明对手虚实的情况下就贸然动用元神直接打击,很容易受到反噬伤害,这在正规宗派的修仙实战教程里,应该是属于基础常识。”
“用不着你给我讲课!”张进澄一边喷着血,一边脱下身后的斗篷,准备展开金刚幡将对手收进去,然而还没等法宝发动起来,就感到从头部到四肢百骸,一阵强烈的剧痛袭来!
这性命相通的法宝居然不听使唤,反而陷入狂暴状态,不断颤抖,进一步搅动着他受损的元神,激荡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痛苦。
在张进澄的痛哼声中,王九开口说道:“实战中,元神受损的情况下,不能用原有方式驱动本命法宝,否则大概率引发法宝狂暴,这同样是实战教程的基础课。现在的散修,连这种基本常识都不知道么?”
一边说,王九一边缓步走到张进澄面前,看着后者愤怒而又无奈的目光,确认了他应该不是城主府专程雇来的演员,而是实实在在出于义愤而来找麻烦的侠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