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眼睁睁看着那个老东西把轻茗带走了!?”
深夜时分,李婉晴难以置信地质问着依然在内堂二楼大快朵颐的王九,语气中难得染上了一丝哭腔。
寿宴现场,当沈若石以倒海境的修为瞬间镇压住了沈轻茗,让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的时候,同时在场的李婉晴和李朝露同样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需要沈若石刻意去针对,仅仅是他在现场的存在感就足以让任何胆敢质疑他的人闭上嘴巴,那是一种发自生物本能的畏惧感,宛如渺小的蝼蚁见到洪荒异兽。以至于一贯胆大包天的李婉晴都被震慑地宛如石化,哪怕心中千万次想要尝试站起来,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
那种茫然无力的感觉,在李婉晴18年的人生中还极少有过……在青云城,顾忌到她的身份,极少有那些前辈大修士会全力针对她释放出这等威压,而且找遍青云城,也绝没有一个倒海境的大修士,能让李婉晴有仰望苍天的无力感。
只要李婉晴心中还对沈若石有一丝一毫的忤逆之心,这种无形的压迫感就不会断绝,然后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了寿宴结束。
当所有人都散场离开,当沈若石带着沈轻茗和赵金城去商议婚事以后,失去了抵抗念头的李婉晴才终于获得了支配身体的自由。
然后带着僵硬的疼痛感,她第一时间就将目光转到了楼上。二楼包厢,那个本应及时出面制止一切的人,去了哪里?
——
“是轻茗要我在这里等她,不要走动,现下她又没来接我,我当然不能随意走动。”王九理所当然地回应道,“她难得那么认真地拜托我一件事,我怎么好意思不守约定?”
“你……你平时自诩智力过人,难道连一点变通能力都没有!?”李婉晴也真是生气了,“难道你看不出那个时候应该挺身而出阻止那个老不死么!?”
王九看了看李婉晴,认真地问道:“为什么要阻止?”
“这还要问!?沈若石那老不死要她嫁给那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变态,这种时候不阻止,难道还要等他们生出孩子来再阻止么?!”
王九说道:“你是指2019年的头胎还是2020年的二胎?”
“你!?”李婉晴也是第一次面对王九有了这种肝火上冒的愤怒感,“王九,你说这些话,是认真的吗?”
王九说道:“这种事情上我没有开玩笑的必要,所以我是在认真地问你,为什么我要阻止沈若石?”
这段对话,就连李朝露都听不下去了。
“王九先生,其他理由也就罢了,但轻茗当时的话你也听见了,她已经明确表示反对了,是沈若石以武力将她带走的!”
王九说道:“是的,所以呢?”
“所以……”李朝露真的说不下去了,这样子的王九,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陌生了,虽然仍旧英俊帅气地令人迷醉,可是怦然心动的感觉却在迅速消散。
诚然,她和沈轻茗的关系一向不佳,但在寿宴现场,眼看着沈轻茗被沈若石以暴力镇压带走,她还是希望那个天外神剑能够现身阻止这一切。
然而这个希望却以如此残酷的方式落空了,那个本应顶天立地的英雄,却在用这种可笑的借口逃避自己的义务!
而就在李朝露感到一阵凄苦的时候,王九开口说道。
“沈若石的实力如何,哪怕以你们的浅薄修为应该也能体会得到啊。此地是他主场,内堂有四器十三阵,外堂有常胜旌旗,地下是方圆千里地脉节点。此外沈若石身边还有沈惊海,沈月瑛等修仙者助战。综合战力之强,哪怕在九州仙魔大战时期也足以抗衡一支魔族军团,在这种压倒性的实力差距下,我根本没有任何阻止他的手段。”
这一番冰冷的话语,却更是让两位少女心中一沉。
的确,虽然王九是曾经天下无敌的天外神剑,但此时的他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躯壳,那个瑰丽堂皇的剑世界,重建进度不足万分之一,就如同一个奄奄一息的重伤者。指望这样状态的他去抗衡一个巅峰期的倒海境修士,的确有些强人所难了。
“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吗?”李朝露仍是不甘心,挣扎着问道。
“正面交战的话,我会在零点零一秒内被击破外围剑阵,零点零三秒内完全失去幻剑术的施法环境。而后在半秒内,我将承受前后十七轮仙术轰击。而在沈若石等人发觉无法伤及我的神剑本体后,应该能在三秒内及时转变战术,从格杀转为封禁。最初动用的无疑会是常胜旌旗,他们会尝试以历代英魂百万雄师之战阵来困住我,而到这里,将是我距离胜利机会最近的一次。常胜旌旗以器灵为主,我作为天外神剑之灵,存在位阶上的天然压制。而在位阶胜过一切的军阵之中,我有百分之一的机会夺取常胜旌旗的控制权,然后利用此仙宝,我有百分之一的概率能够震荡地下灵脉,引爆沈城人埋藏于此温养全城的灵池。灵池爆裂后,有三分之一的概率会引起天劫,借助天地大劫,我就有三分之一的把握能在乱局中击杀沈若石等人。那么接下来就是简单的计算,如果正面交战,我约有九万分之一的概率能够格杀对手,此外还有千分之一的概率能够趁乱带着你们所有人离开沈城,千分之三的概率单独带走沈轻茗一人……余下的概率,基本就是被镇压当场,而后经历萝卜水刑等折磨。”
王九悠悠说完,只让两位少女心中就连愤怒和凄苦都被打散了,只剩下一地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