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在琥珀色瞳眸跳跃，沈妙言偏头望向隔扇，思绪良多。

此时书房，争执异常激烈。

君千弑面颊涨得通红，声音几乎是怒吼出来的：“她是我欢喜的女子，她不是用来威胁君天澜的筹码！”

看起六七十岁的男人，眉眼平静地端坐在桌案后，“这场仗，你到底想不想赢？”

“想赢！但不是用这种方式！”君千弑气得眼圈都红了，“师父曾教我为人处世该光明磊落，明明是咱们男人的战场，用一个女人做诱饵算什么？！莫说她是我喜欢的女人，算她只是普通女子，我也绝不肯答应！”

他君千弑从不认为他自己是坦坦荡荡的君子，可他是男人啊，男人存在的意义，男人前线的意义，不是为了保护老幼妇孺吗？！

燕虚慢条斯理地斟了杯茶，浅浅呷了一口，苍老的声音透出看破一切的寂静，“等你失去一切的时候，你不会这么想了。”

“我不知道我失去一切时，会怎么样，但我知道，我绝不会后悔今天的抉择。”

燕虚抬起眼帘，他眉眼尚还很稚嫩，仍是少年意气模样。

他缓缓垂下眼帘，“你既如此坚持，为师依你是。”

“多谢师父成全……”君千弑轻声。

夜渐渐深了。

寝屋一灯如豆，寂静，床熟睡的少女忽然睁开眼帘。

自打当初在客栈被人弄晕谋害，她如今在外面，便是睡着了，也都留着几分心眼。

她听到细微的声音从隔扇传来。

紧接着，令人头晕脑胀的味道在房弥漫开。

她屏息凝神。

过了会儿，隔扇“吱呀”一声被打开，面容苍老的男人缓步踏进来，走到床榻边，把她连同被子一起从床抱起。

沈妙言只装作昏迷过去的模样，在男人不注意的时候，从睫毛缝隙，悄悄看清了他的相貌。

燕虚。

她在被子保持着不动声色，燕虚带着她掠屋顶，一路朝洛阳城门掠去。

他的身手完全称得矫健，哪里还有过去微微佝偻的苍老模样。

沈妙言心越发好这人的来历和本事，因此仍旧装晕，直到小半个时辰过后，燕虚洛阳城楼停下。

他把她放到城楼的大椅，几位守城官员凑过来，轻声道：“军师估计得不错，这些天，城的确来了好些不速之客。有的已经被卑职解决，有的逃出了城。”

燕虚俯瞰城楼外的景象，此时夜色浓浓，天际一片深蓝，黛碧群山起起伏伏，有大河闪烁着磷光自山脚下缓缓流淌过。

他轻轻捋了捋胡须，“我将他在楚国的所有战役，全都细细观摩了一遍。无论是他的战术，还是顾钦原的战术，都喜出其不意。三月时镐京城逼宫那出戏，他也打得是出其不意的主意。只可惜，被奸细走漏了风声……否则，这皇位坐着的，哪里还是君烈。”

“军师的意思是，他今晚会率兵攻来，而咱们要在这里守株待兔？”其一名军官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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