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屋半之丞一怔,他原本就有意将明智光秀的光辉事迹传播出去,听得足利义辉喊话,也不顾上方是何人,大声回道:“我家主公的名讳也是你能够叫的,叫足利将军出来。”
米田求政还想怒骂,足利义辉一拦,眼神一厉,然后朗声说道:“本将军在此,你乃是明智惟十任的家臣?为何举刀兵相向主子,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让他立即出来。”
蜂屋半之丞再次一怔,他没有想到足利义辉会亲上城头,看了一眼胜龙寺城,如果他的麾下有三千人的话他敢于突破城头,可是他实际上只有三百人,眼珠子一转,恭敬的鞠躬道:“还请将军大人恕罪!将军大人,今日某等前来不关主公之事,此事主公也不知道,某等前来是看不管有人在将军面前挑拨离间,谗言我家主公,还请将军清除奸佞。”
蜂屋半之丞话音刚落,城头原本嘈杂的声音一下子肃静了许多,不是谋反,是兵谏,刚刚肃静的场面再次嘈杂起来,听听要清除奸佞,谁是奸佞,在场的幕臣们纷纷痛骂。
足利义辉冷冷看了一眼众人,然后大声喝道:“这等事情等你家主公前来,尔等快快退下。”
蜂屋半之丞见得足利义辉松口,抬头喊道:“将军大人,某等在前线为了中兴幕府奋勇杀敌,某些人奸佞小儿在背后暗施冷箭,将军大人难道要包庇这些奸佞小儿吗?”
足利义辉大怒,喝道:“放肆!”
蜂屋半之丞彻底抬起头来,回道:“今日某等前来兵谏,原本就已经做好了生死由天的准备,成也得死,不成也得死,但是某等不怕,生尔为了主公大业,死亦为了主公大业。”
口口声声为了明智光秀的大业,足利义辉听得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他面无表情,默然无语。米田求政见得足利义辉不再说话,听得刚刚句句不离奸佞,大声吼道:“放箭!”
空中的箭羽犹如蝗虫一样飞舞,身着足具的蜂屋军势几乎完全没有对弓箭有防御,距离拯救了他们的性命,只付出了些许的伤亡,让他们退出了战场,蜂屋半之丞身上倒是插了两支羽箭,挂在了铠甲之上,没有任何伤害。
蜂屋半之丞眼见着胜龙寺城反击,冷冷一笑,大声喊道:“将军小儿,某等在前线奋勇杀敌,小儿在背后独自享乐,今日前来劝谏,竟然刀兵相向,哼,看清楚了尔等嘴脸。兄弟们跟着某,走!”
说话间隐入了黑暗之中,现在他们想的是如何躲过追杀,只要寻找不到他们,足利义辉就会怀疑明智光秀暗中庇护了他们,如此一来,两人之间的关系将变得异常的恶劣。
本多正信暗施离间计,离间足利义辉和明智光秀之间的关系。其实他和本愿寺显如之间的关系也早已经过了蜜月期,不过现在本多正信比起明智光秀要好的地方是本愿寺显如找不出任何人来代替本多正信的位置。
池田城一战可说是扭转了许多人的命运,下间赖照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没有把握住,他不可能成为本多正信的继任者,下间赖龙要守卫越水城,其余人等要么资历不够,要么能力不足,本愿寺显如又不可能离开石山本愿寺,那么本多正信的位置可说是稳稳当当。
反观明智光秀,池田城一战成就了和田惟政,在一定程度上分薄了明智光秀的兵权。另外细川藤孝在军略上很潮,不过后勤工作倒是做的不错。更为重要的是足利义辉本身,他是一个喜欢冒险的将军,不然也不会亲自坐镇胜龙寺城,要知道胜龙寺城只是一座小城,和石山本愿寺无法相提并论。
离间计看起来很是拙劣,只要稍微清醒一些就能够看出破绽,不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足利义辉身边的幕臣们不是不懂,原本就对明智光秀心怀不满,再加上口口声声不离奸佞,为明智光秀说一句公道话的人实在太少。明智光秀看清楚了这是敌人丑陋的离间计,也是无可奈何,没有人如何交的出兵谏的人,难道放弃兵权又不舍得。
八月九日,扯皮了很长时间都没有任何结果的足利义辉怒气难当,又在一帮“奸佞”的谗言下收拢了从京都赶来的三万大军,所谓的大军其实是延历寺发动的一揆众,启程赶往高槻城。
细川藤孝算是一个公道人,劝说足利义辉,这一切可能是敌人的离间计,不可中了敌人的离间计,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只是足利义辉反问了一句就问憋了细川藤孝。
足利义辉已经给了明智光秀机会解释误会,从八月七日事件爆发,到八月九日,整整两天时间,明智光秀竟然没有一次前来觐见理清误会,他为何不来,这才是让足利义辉不得不前来的理由。
细川藤孝听得足利义辉的反问,同样无话可说,他和明智光秀的确是好友,可是他更是足利义辉的幕臣,对于足利义辉的质问也是无言以对,只能够跟随足利义辉前往明智光秀大营。
听得足利义辉亲自到来的消息,浑然未觉多了三万敌人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本多正信非常高兴,形势发展对己方如此有利倒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道:“天助我也,现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就看足利义辉是否有决心和勇气果断南下了!”
返回茨木城的蜂屋半之丞倒是目露忧色,道:“大人,足利义辉南下,恐怕难以和明智光秀起冲突,明智光秀不知道是未卜先知,还是如何,他将大营放在茨木城和高槻城之间。”
本多正信摇了摇头,说道:“明智光秀不会,可不会保证足利义辉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