筒井藤政看向叔父,筒井顺政知道士气一鼓作气。二而衰,三而竭的道理,他知道不能够打击了他们的士气,出城迎战一番,打击一下一向一揆的嚣张气焰对于守备筒井城也大有好处。
想到这里,筒井顺政命令道:“松仓重信接令,组建突击队,冲出城去。且要搅乱敌营,给我军布置争取时间,如果能够杀得一二大将,加工一筹,赏百金。同时,还请宝藏院胤荣助战。”宝藏院胤荣乃是兴福寺的僧侣,和筒井家作为兴福寺的众徒家族,同属于兴福寺,但是并没有主从关系,属于平等关系。所以他用了请助战的词句。
不一会儿,松仓重信和宝藏院胤荣便召集了一百二十名突击队成员,在出城前。筒井顺政突然拉住松仓重信低声吩咐道:“松仓重信,等一会你等杀出城后,不用返回筒井城,在外面游击一向一揆散兵游勇便可。”
松仓重信干脆答道:“明白!”他明白筒井顺政的想法,出城之后再想要返回筒井城恐怕比突围出去还要困难三分,况且对于筒井城来说,有一支游离在外的游击军,可比多了一二百守军作用要大得多。
奈良町乃是古都,商业发达。马匹不缺,筒井城拥有四百余匹战马。筒井顺政也算是下了血本,一下子分出了一百二十二匹战马出来分给了突击队成员。这些好勇斗狠之辈全是懂得马战的家伙。
护城河外,遍地是一向一揆军团,挂着佛经的各色旗帜蔽野,烟尘弥漫。远处有两座庞大的军阵正慢慢形成中,上面悬挂着的旗帜说明来两者的来历,西边的是松永久秀为首的三好残党,南边的则是畠山高政和越智家广的联军,两个军团的数量都在万人左右,各自分出了一队人马在聚拢一向一揆,他们都视这些一向一揆的流民为炮灰。
“放吊桥!”
对面的一向一揆发现了他们,撑着越智氏旗帜的一小队武士招呼着五六百流民向着吊桥方向涌来,在他们的身后还有数个队伍在聚拢着一向一揆的流民,跟在他们的身后涌来。
松仓重信注意到了这个情况,纵马到宝藏院胤荣身边,大声喊道:“可恶,他们竟然用流民为炮灰,定是想要拼命!”他年纪虽轻,但是见识却是不小,曾作为雇佣军参加过数次合战,经验也是老道。
宝藏院胤荣握紧了长枪,低声颂了一句“南无阿弥陀佛!”说话间狠狠吐了一口唾沫,道:“那叫看看谁的命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杀,杀出去!让他们知道佛陀也会发怒的。”
松仓重信抓紧缰绳,喝道:“竟然佛陀要发怒,那么就杀个痛快吧,兄弟们,杀!”说着一百二十余骑冲出了城门,向着涌过来的一向一揆众挥舞着各色兵刃杀将出去。
一百二十余的骑兵队伍,人数并不是很多,但是冲杀起来的时候竟然有几分千军万马的风采。当然这些都是屁话,双方的距离不过二百来步,自然无法扬起滚滚烟尘。
松仓重信和宝藏院胤荣领头狠狠的撞进了五六百人的敌军之中,顿时撞飞了数十人,一下子搅乱了原本就不是很齐整的队列,步兵阵型一乱便很快就会陷入骑兵的屠杀之中。
不管是松仓重信和宝藏院胤荣,还是突击队的成员,都知道耽搁不得,他们的任务是冲散敌军的阵列,扰乱一向一揆大军的攻城时序,一旦陷入纠缠,将会被如波涛汹涌一般涌来的人群淹没。
刀枪并举,血肉横飞。宝藏院胤荣平常的时候常说以慈悲为怀的口头禅,金刚一怒也是人神共惧,长枪刺舞,过处血腥琳琳,几个眨眼,死在他枪下的亡魂已有三十余人,冲破了四五个阵型。
松仓重信忙里偷闲,四顾而望,越来越多的人群向着这里涌来,远处的两个军阵开始集结,静静等待他们精疲力竭,他再看己方人马已有十余人被拖下马去乱拳打死。
松仓重信拨转码头,连杀带撞,果断下令:“举旗,向南,从敌阵中间冲过去!”混不顾脸上迸溅的都是血迹,他大声喊道:“从敌阵中间冲过去!冲!”说着挥舞着太刀。
宝藏院胤荣听得松仓重信调头,跟在他的身后同时喊道:“杀出去!”血色旗帜展动,松仓重信和宝藏院胤荣冲了出去,豁然开朗,跟随在他们身后的还有百骑左右,个个精疲力竭。
杀回去已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身后已经聚集了上万人,全都向着他们涌来,唯有向前冲杀出去,还好他们全都是骑兵,虽然不是很擅长马技,但是只顾得逃命,无心恋战,再加上两大军阵显然互相猜忌,中间部分有不少空隙,给了他们逃出去的机会。
饶是如此,到了安全地方一集合,突出来的一百二十余骑折损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个个带伤,人人见血。回头遥望筒井城下,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头,恐怕很快就会有一场大战。
宝藏院胤荣枪术无双,智略却是不足,对于松仓重信的意见相当看重,正是松仓重信果断决定从两个万人大阵中突围出来,否则恐怕早已经陷入重重人群之中死无葬身之地,他问道:“松仓君,现在该如何是好?”
松仓重信沉吟片刻,说道:“返回筒井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现在唯有一边收拢志同道合者,一边对一揆众派往各地筹措粮食的队伍进行袭扰,我倒是要看看他们上十万人没了口粮是否还有力气攻城。”
宝藏院胤荣毫不犹豫,立即说道:“好,就依松仓君说的做,恐怕平城京要遭灾了。”奈良古称平城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