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笑了起来，他教书好些年了，还从没碰到过这样的学生。

“你说说看，为什么一定要送你5分呢”

“你表扬过我的，说过我画画蛮好的。”

“啊，我表扬过你”

“是的，你表扬过我两次，一次画素描头像，你说我暗部画得蛮透气，没有闷掉。还有一次画水彩，你说我天空染得蛮透明，没有弄脏。”

“可是这次你只能得65分呀，再说这是考试，老师应该公正，是不是”

“可是我这次已经向我爸说过我美术考得不错的，否则老爸要说我吹牛，又要打我的”

“65分已经超过及格线了，以后再努力一下就是了。”

“不不不，老师，我只好实话告诉你，这次期中考，几门主课我都没考好，语文65分，英语刚及格，数学只得了55分。

我爸气死了，用皮带抽我，用脚踢我，说我没有一门考得像样，我说我副科蛮好的，美术至少能考70分老师，你看”

他撩起一条裤腿，露出了几条青紫的伤痕。

看着伤痕，老师也没多说话，拿出一张宣纸，让他重画一幅。

半小时后，老师用朱笔在他的画上写了个“70”，很醒目。

出门时，他向老师鞠躬，又轻轻问一句：“老师不会告诉其他同学的，对吗”

老师含笑，没有多言。

多年以后

老师在地铁月台上等车，一旁座椅上一个男子向他微笑行注目礼，而后站起来说。

“您不是教我们美术课的老师吗”

“你是”老师完全记不得他是哪位了。

他说：“我就是那个向你讨分数的学生呀”

听到这里，老师便想起了20多年前的那一幕。月台上，两人相互把上述故事一点点补充完整。

老师问他现在在哪里工作，他说了一家公司的名称。

“那么，你现在是否经常向你的老板要求加薪”老师和他开起了玩笑。

他笑了，有些腼腆地说：“我们公司人不多，我当家。”

“啊，那你就是老板了，你后来学的什么专业”

“计算机专业，毕业后搞软件设计。”

“你过去数学好像不怎么好的，怎么选了这一行”

“老师，你还记不记得，那次在你办公室里你对我说的一句话，你说，像你这么聪明，想得出讨分数的人，怎么可以数学不及格”

我说过吗记不清了。可是他却一直记着，并为此改变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