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微微一笑，道：“不敢认了？”

他一开口，陈志宁大吃一惊：“真是您老？这、这……”

老者坐下来，轻轻一叹：“我也没想到，飞升之后没几年，竟然又和故人见面了。”来者竟然是垒石老人！

陈志宁一阵惊喜，连忙亲自给他倒了茶，然后又惊奇的看着他：“您这是……下界了？”

垒石老人苦笑一下，摇头之间显出了自己的真形，恍惚之中，一只小小虫豸。

“我现在只是一缕仙魂，侥幸逃出仙界之后，只来得寄生在这只天牛虫体内，现在已经是不人不鬼不妖不仙的古怪存在了，唉……”

他在万古界苦修两年，这才有能力跨过冥海，来到了凡间界。在冥海中，也是九死一生。

陈志宁又是吃惊：“怎么回事？您在仙界经历了什么。”

垒石老人眼中露出一丝痛心疾首的神色：“你们不知道仙界的情况，还以为那里是一片乐土，但实际上……”

陈志宁已经猜到了，试探问道：“难道真的是太上忘情？”

这次轮到垒石老人吃惊了：“你已经知道了？”

“猜出来的。”

“唉，我飞升之前是绝没有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成为仙人之后，我发现接引我的仙尊十分冷漠，起初我还以为你是因为他生性使然，又或者不重视我这种初生的仙人，所以也没有怎么在意。

随后，仙器仙功洞府等等赐下来，我也就安心修炼起来，但是越修炼越觉得这仙功有些古怪，我不敢继续，于是停下来细细推演，等到我弄明白，这仙功修炼下去，就会斩断一切**，达到真正的太上忘情之后，就再也不敢修炼了。

可是仙尊们定期检查进度，我只好自己尝试改进仙功，循循渐进，倒也敷衍了一段时间。

可是仙尊们的确太强了，我自己改进的仙功效果上当然远远不如，没多久就露馅了。我提前出逃，却还是被他们围追堵截，差点落得个形神俱灭的下场。

不过也只有这一缕仙魂逃了出来，一切根基毁于一旦，唉……”

他颇为沉痛的说完了自己的遭遇，又看了看陈志宁：“你是怎么猜出来众仙专修太上忘情之术的？”

陈志宁慢慢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跟垒石老人说了，而后越发觉得胸口发堵，道：“我已经竭尽所能了，可是……我恐怕真的无能为力了。”

垒石老人用力拍了他一把：“现在咱们爷俩联手，我好歹也曾经是仙人，未必找不到办法。”

陈志宁眼睛一亮，重拾信心：“好。”

他顾不上和家里说一声，带着垒石老人一起遁出凡间界，闯入了恒海之中。

刚一出现在恒海周围，就惊动了四位汪洋主宰，他们几乎是同时出现在两人周围。鲲鳅一见面就说道：“且慢一步，仙念正在巡查。”

他似乎是侧耳再听，过了一会儿才点头道：“好了，你们过去吧。”

陈志宁轻车熟路，数天之后就带着垒石老人出现在了天轴外。即便是垒石老人曾经在仙界“游历”一番，见到天轴的时候也同样无比震惊。

三个层次的大道天理混杂纠缠在一起，实在匪夷所思。

等垒石老人渐渐回过神来，开始审视整个天轴的时候，他随之开口道：“这事情，我在仙界倒是有所耳闻。”

“仙人最初是作为古神族的属臣出现的。当年古神族扶持仙人，因为古神族越发懒惰，一应事务都交给仙人去处理。但是后来先祖越来越强大，与古神族的矛盾也就越来越深。

神族需要信徒，而仙人需要修士。信徒越强大，古神也就越强大；而修士数量越多，能够成仙的也越多。

这种对于仙界信徒和修士的争夺，最终导致古神和仙族反目成仇。

仙人们联手六大祖龙，一同覆灭了古神族。六大祖龙在神族之中本身地位特殊，一直游离在外，所以才会被仙族拉拢。

但是随后，仙人们又坑了六大祖龙，导致龙族几乎灭族，凡间界再也见不到龙族的踪影。

可是当年一场大战绵延千年，古神族虽然腐朽但毕竟强大，仙族即便是拉拢了六大祖龙，也只能勉力维持，难以真正击败古神族。

随后，他们想到了一个阴毒的办法，就是将天轴打乱，将古神界的大道天理和凡间界混在一起，这样做的话有极大的希望，让古神界直接陨落到和凡间界一个等级。那也就意味着，古神们也会随之跌落凡尘。

他们最后成功了，可是他们也没有想到，古神之王当年扶持仙人的时候就留了一手，从大道天理的层面上，将仙界羁绊为古神界的附庸，古神界跌落，连带着仙界的大道天理也和凡间界混杂在在一起，同时跌落下去！”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