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全怪相王,如今朝廷风雨飘摇,建康不日便有兵灾,我早些离开,可免池鱼之殃。”萧源之满脸淡然。
晋室的传统是士族共和,轮流坐庄。
司马道子现在独占权柄,将一大锅肉都捂进自己怀中,必然引起其他人的不满。
也就不怪琅琊王氏、太原王氏跳出来。
“舅父莫非听到其他消息”
“相王对王恭极为忌惮,在司马尚之劝说下,以王愉出任江州刺史,再划分豫州四郡令其督之。”
豫州是庾氏的地盘,庾氏从庾亮开始,便是豫州刺史,西中郎将,历经庾羲、庾准传到庾楷手上,已经四代……
司马道子对不了王恭、殷仲堪、桓玄,便提刀对付自己唯一的盟友庾氏,从庾氏身上狠狠剜下一大块肉下来……
失去长江两岸的四郡,豫州基本被掏空了。
堂中一时无语。
高珣与刘道规面面相觑,实在想不通上面的人都是怎么想的。
本来事情已经平息下去,司马道子要动动手也应该暗中拉拢更多的士族,形成一个利益联盟,以对付太原王氏。
王恭倒下,利益足够其他士族们饱餐一顿。
司马道子却反其道而行之,不仅不寻找盟友,反而捅盟友一刀……
只能说司马家一代不如一代。
“看来江东必将大乱。”刘道规心中莫名有些小期待,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跟北方的慕容垂比起来,司马家简直都是豕犬。
萧源之叹息道:“天下大乱,尔等北府军将便有出头之日,只是可怜江左百姓……”
“这一潭死水打破了又如何不破不立,长痛不如短痛,这么拖下去百姓更加凄惨。”
刘道规早就受够了这种日子,北面上不了席,吃不到肉,只能期待江左。
其实寒门大多也是这种想法,不然刘毅就不会率先动手,到处搬弄是非,现在想来,当日牢狱的一场大火,很有可能跟他有关。
士族高门醉生梦死,寒门虽说只能担任浊吏,却在处理实务,逐渐掌握下层权力。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寒门当然不甘于现状,逐渐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萧源之道:“你们兄弟两个还真是想到一处去了,寄奴也是这么说,我特意往返京口和广陵,是要提醒你兄弟二人,万不可卷入内斗之中!”
高珣一愣,“眼下胜负已分,相王穷途末路,必然败北,我等当投奔王令君才是。”
刘道规其实也是这种想法,司马道子吃相太难看了。
萧源之道:“王令君自矜名门望族,看不上你等,即便向往倒下,琅琊王氏、太原王氏、荆州桓氏仍会继续斗下去,今后无论谁把持权柄,都须依赖北府武人,不卷入其中,他日总有出头之日。”
王恭跟司马道子两个人半斤八两,表面看王恭占了优势,但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胜负如何。
反正桓氏不甘人下,琅琊王氏也想出头。
站队站错了,就是抄家灭门的大祸,当然现在的刘道规和刘裕都没资格去站队,别人也看不上,最多给别人的狗当狗……
“舅父高见!”刘道规以前就觉得王恭不是成事之人。
这场盛宴现在才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