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灰、柴、卤、人力,制盐所需的各种铁器,每一步都是钱……
不然这年头的盐也不会这么贵。
“道则莫急。”刘穆之从怀中掏出一张佐伯纸,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各种数目,原来他早就做好了规划。
“工期太长,我准备分三年完成,明年先投入七万缗钱,重建九座盐场,出盐后,买了钱,有了收益,再逐步重建其他盐场,使琅琊成为淮水以北最大盐场……”
刘穆之指着纸上的数目逐条讲解,条理清晰,思路也非常明确。
七万缗钱,刘道规倒是能凑出来,反正钱堆在青光寨也没什么大用,放长的还容易生锈,还不如投出去。
这年头最赚钱的生意就是盐、铁、人三项。
换做别人刘道规还要考虑一二,但如果是刘穆之,根本用不着疑虑,只管投钱便是。
“给我五天,钱定然送到开阳!”
一下拿出七万缗钱,基本掏空家当,刘道规还真有些舍不得,思来想去,决定拉大舅子曹霁一同入伙。
私盐这么大一块肥肉,自己一口吃不下。
曹刘两家都是自己人……
“琅琊位于边境,百姓穷困潦倒,盐场若能建成,百姓能吃上一碗热饭,道则功德无量。”刘穆之一脸感慨。
刘道规肃然起敬,没想到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琅琊百姓,这年头这种人已经不多了。
江左官道上,从上到下,哪一个不是拼命的往自己怀里面搂
有几人在意
“刘兄放心,此事必成!”刘道规削尖了脑袋弄钱,本质上也是为了治下的八幢,平日里的个人费也不多,对醉生梦死、天酒地没多大兴趣。
私盐生意,天时地利人和皆聚,不可能不成功。
送走刘穆之,去找曹霁商议借钱之事,半路上却被一群北府老卒们拦住了。
“不知参军何时带我等入山剿贼”
去年剿贼赚了不少,食髓知味,今年还想再发一笔横财。
不过这些人大手大脚,不是拿去赌了,就是天酒地,弄得干干净净,今年江淮遭灾,田地收成减少,穷的两眼发绿。
尼丘山中的贼寇已经远遁,除非跑到更远的蒙山和泰山,但那里面的贼寇动辄几千人,掌握天时地利,不是他们这四五百人能对付的。
“附近山中已无贼寇,此事容我思虑一二如何”刘道规实话实说。
为首的老卒傅山子赶紧道:“山中无贼寇,山下遍地都是,兰陵是边境,大不了杀入敌境,他们年年抢我们的,我们就抢不得他们的么”
此言一出,老卒们两眼冒光。
“对,凭什么他们能抢我们,我们不能抢他们的”
“天下没这个道理!”
刘道规一愣,这厮还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都是抢,还在乎贼寇与胡人吗
胡人更有钱一些,占据汉家土地,奴役北方晋人,牛马成群,妻妾也成群……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老老实实种了两年田,也就勉强糊口而已。
傅山子拱手道:“当年随谢都督北伐,我是斥候,到过兖州青州,熟悉路径,只需参军一声令下!”
“家中妻儿啼饥号寒,还望参军通融一二……”老卒们可怜兮兮的望着刘道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