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腾云自称“谯郡”而非“谯国”,明显是看不上司马家的王爷……
“失敬失敬,某此来只为屯垦戍边,还望足下多多协助。”刘道规开诚布公。
其实兰陵郡土地有的是,两家完全可以相安无事。
原本合作对象是萧氏,奈何萧挺之不上道。
不过曹家实力更强,既然打开了城门,就说明能谈下去。
“王郡守和张县令若有足下一半的礼数,也不至于被驱走。”曹腾云神色缓和了许多。
朝廷派往各地的官吏,大多是从司马道子手中买的官,在江左享受惯了,自然不适应民风剽悍的兰陵。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只管军务,今后两家联手,还兰陵父老一个太平!”刘道规亮出军令。
曹腾云扫了一眼,笑道:“好气魄!参军年少有为,真豪杰也,快快有请诸位入城,今日设宴!”
别人客气,刘道规也客气,“设宴就不必了,多有破费,不如早日开田,以安士民之心。”
“参军远来,某当尽地主之谊,城东有麓水陂,虽然荒废了,但只需略加休整,便有数百顷良田,就送于参军屯田。”
陂,有水之田也。
三国时,名将邓艾在淮河南北大规模屯田,大兴水利,建大小陂塘五十余处,足粮足兵,压的东吴不得动弹。
太康年间,规模更大,淮南相刘颂每年都要征发数万青壮修芍陂。
仅芍陂一地,便有良田数万顷。
刘道规暗忖这次总算找对人。
不过曹腾云话锋一转,“麓水陂之北,有泰山贼张佛奴、白龙子二部,参军可要多多留心。”
刘道规眉头皱起,“此二部多少贼众”
曹腾云目光一闪,“张佛奴有一千二百悍贼,白龙子有七百余众,且有马队。”
天下果然没有白得的好处,刘道规越听越觉得这是个坑。
感觉曹家这是在借刀杀人,刘道规赢了,曹家去了一大后患,如果败了,则是去了一心病,氶城以后还是他曹家做主。
反正输赢,曹家都不亏。
“我奉命屯垦,剿贼亦是分内之事,还请足下将城中户籍、丁口如实报来。”
他老谋深算,刘道规也不傻,正好借剿贼的名义,集中氶城的人力物力。
既然入了这座城,以后的事就不是曹家说了算了。
氶城这么大一座郡城,少说一万余众,加上周围的村落,整合起来,别说两千泰山贼,将泰山翻一遍也不再话下。
“哈哈哈,参军年纪轻轻,当真令人刮目相看。”曹腾云目光一闪。
刘道规笑道:“兰陵地处晋燕交界之处,若不能精诚一致,必为外人所趁。”
“正是、正是,以后参军有何吩咐,只管说来,曹家唯命是从!”曹腾云也跟着笑。
不过话说的实在太假,以至于他身后的曹家晚辈脸皮都颤了颤。
刘道规虚与委蛇,“足下对朝廷一片赤心,某定会上禀军府。”
这话是在提醒他别痴心妄想,你曹家在朝廷面前不过一只蚂蚁而已。
三言两语,两人已经暗中交锋多次。
“那便有劳参军。”
寒暄的差不多了,刘道规转身从容穿过甲士,返回自己的部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