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2 / 2)

冒牌王爷 公子于歌 1748 字 19小时前

双福就在殿门口站着,揣着手。

感觉他一回到宫里,工作压力就上来了,低眉顺眼的,很小心。

主殿一直有内官进进出出,似乎在收拾,说实话,苻煌身边这些红袍内官虽然不是哑巴,但是和秘书省那些也差不了多少,平时很少见他们说话走动,像人偶一样,此刻见他们进进出出的忙碌,反倒有些不习惯。

他想只是在龙榻旁给他添个睡觉的地方,要收拾这么久么

等他进去,只感觉这寝殿似乎更空了。

没什么人气,像是很久不住人了一样,就连苦药气都有些淡。

苻煌的龙榻旁给他放了个窄一些的黄花梨的睡榻,以云母屏风围了三面,屏风上以错金银技法镶嵌着四时花鸟,榻上铺着三重软衾,最上面是朱鸾衔芝纹的软烟罗。四角悬着鎏银镂空的香笼,焚的是他喜欢的雪中春信。

再看旁边的龙榻,反倒简洁过了头。

看起来,更像陪床的宠妃待遇了。

苻晔想到这里,心下更热。

“王爷先在这候着吧,陛下刚去药浴了,估计得一会呢。”秦内监说。

苻晔点头,在榻上坐下。他身上的衣袍太大,松散堆叠在榻上。

感觉更像等着皇帝宠幸的妃子了。

不时还有内官在忙碌,似乎在围屏外搬东西,秦内监亲自过去指挥,声音压得很低。

双福进来给他扇头发,说:“我刚去找庆喜,没看到他人。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当值,我问了长禄,他说他不清楚。”

说起庆喜,病应该都好了,但一直没出宫去王府,估计是又回苻煌身边去了。

正好秦内监进来了,他就问:“庆喜呢”

秦内监说:“他这次病的厉害,断断续续,养了一个多月了,还没好呢,我怕他过了病气给其他人,就将他挪到外头庄子去了,听说是好多了。”

又笑着说:“王爷还记着他,真是他的福气。”

苻晔笑道:“双福一直念着他呢。”

庆喜做事细致周到,是他身边最得力的内官,其他人都比不上。主要庆喜还能识文断字,这一点更难得,伺候他读书的时候也很得力。

秦内监道:“双福倒是胖了。”

双福一听害羞了,垂下头扇着风也不敢说话。

苻晔道:“内监大人清瘦不少。”

“王爷不在,苦了老奴了。”

苻晔随即向他打听起苻煌的病来。

秦内监细细回禀了一番,直到外头有内官唤他才出去,隔着围屏,听见秦内监低声训斥:“王爷都在这了,还要他衣物做什么不用!”

苻晔咬了下嘴唇。

苻煌现在,还有穿他的衣物么

他当初走的时候,没敢带走苻煌任何一件衣服,怕苻煌生气,但犹豫再三,还是把自己的衣物都留下来了。

包括……贴身的。

啊啊啊啊,他到底在幻想什么,真是太自恋了!

苻煌怎么可能穿他……穿他贴身的衣物。

他肯定觉得他的一切都脏死了。

苻煌今日药浴,反倒比寻常更久一些。等药浴完出来,秦内监过来伺候他穿衣。

苻煌身形依旧高大挺拔,只是高在个头,大在骨架,实际远比从前还要瘦削,浑身似乎都是硬骨头,秦内监心下戚戚,道:“如今王爷主动回宫了,陛下也可宽心点了。”

苻煌也没说话。

秦内监此刻倒不像从前会游说皇帝做些什么,他也知道事到如今,苻煌既然送了王府出宫,就是要把他当寻常兄弟看待,能有这一夜相聚,陛下心怀得解,于龙体有益,他就满足了。

他陪苻煌回到寝殿里,进去就闻见淡淡的雪中春信的香气,雪中春信,寒至极处,春生待始。这香苻晔自己重新调配过,闻起来花香果香里带着一点冷,冬夏皆宜。在这熟悉芬芳里,苻煌在帐幔外头停下,隔着薄纱,隐约看到殿中围屏后一团金色的光晕。

秦内监给了苻晔一件明黄色的氅衣,苻晔的头发就那样散开,乌黑如墨,铺垂在上面,那样鲜明的衣服,他都能比衣服更明艳动人。

极美。

苻煌就站在帷帐后面的阴影里看他。

他的确更见风致了,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只是眼梢眉角都有了从前没有的秾丽,浑身似乎洇着薄红,如新雪覆盖的樱果。

不知道是什么带给他这细微的变化,如果不是探子一直盯着,他都怀疑苻晔开了春。

苻晔一直觉得自己很热。

不知道是身体热还是心热。

在这他曾来过许多次的寝殿里,他在漫长的等待中像是陷入了不真实的梦境里,看见秦内监将帷帐拂开,苻煌披着大氅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立马坐直了身体。

苻煌里头穿着雪白的中衣,外头披着一件黑色大氅。

他的骨骼感更强了,初见的时候因为比印象中的更瘦,所以看起来有些干枯,如今药浴以后,看着整个人却多了一份成熟的坚毅,似乎经受过风霜的淬炼,因此成长为更犀利的帝王。

更沉稳了,又带着一点点阴间的气息。

阴湿帝王他也爱。

他怎么都爱。

想看又不敢多看,只叫了声:“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