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体会不到,就因为我生了两个儿子,而她没有,她婆婆跟她置气时,就拿我跟她比较,所以她才瞧我不顺眼,回娘家就挑刺,找我麻烦。她可会骂人了。”
“这个我领教过了,我以前去她家玩耍时,她骂表姐们什么黄眼畜牲、猪婆子之类的,我都听不下去,怎么有当妈的这么骂孩子的。”李美好接住话头。
“后来,你大姑生下了你表弟,回娘家对我的态度才好了点。”
“妈,听娭毑讲,我不是在家里生的,那是怎么回事?”李美好将话题归正。
周银兰用锄头慢慢地翻着土地,陷入到往事的回忆当中,良久,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说道:“那一天,天气很好,我挺着七个多月的孕肚,肚子实在饿得难受。
趁你娭毑去隔壁串门,我从鸡窝里摸出两个蛋,在灶里升起了火,刚把鸡蛋敲在锅里,在隔壁串门的她闻到了煎鸡蛋的香气,三步并做两步跑回家中,看到锅中煎得金黄的鸡蛋,脸色变得铁青。
你娭毑上前一步夺过我手中的锅铲,嘴里骂道吃了死去呀,这两个蛋可够我们全家吃一顿了。说完一转身,把锅铲伸进灶里,挫了一锅铲热灰,反手一下就倒在了锅里,我让你吃独食,让你吃个够!她一边说,一边用锅铲在锅里捣鼓了几下。
我一看,那鸡蛋被捣得稀烂与灶灰混在一起,哪还能吃。
饥肠辘辘的我气急了,上前同她抢起了锅铲,在争抢的过程中,不知道是谁使错了力,你娭毑的额头上被锅铲刮了一道浅痕,立马有血滴渗了出来。
她越发火大,用力一把推到了我,我没站稳,身子转了个方向,摇摇晃晃了几步后,就扑倒在了用砖头堆砌的柴垛上。肚子挺在砖头上咯得好疼。
立刻,我腹痛难忍,呻吟了起来。
从来都没有上过当的婆婆认为我是在装佯,没当回事。看都不看我一眼,自顾自忙自己的伤口去了。
眼下正值春耕,人们都去了地里挣工分,家家没什么人,我挺着大肚子艰难地一步一步挪向陈医生家。
陈医生是村里的赤脚女医生,四十多岁,瘦高个,专门负责杨柳村的头疼脑热、蚊叮虫蚊什么的,也接一下生,有丰富的接生经验了。
陈医生家距我们家只有三百多米,可我却用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羊水已经破了,不时有血水渗出下体,透过裤腿,滴落在地面上。
陈医生家里有女病人在低低地哭泣,好像在求陈医生帮帮忙之类的说辞。
我也顾不上别人,喘着粗气喊着:陈医生,快快我不行了,陈医生一看,我身上血迹斑斑,立马将我搀扶进房间,让我躺在床上,检查我的宫开指度。
“这怎么弄的呀?不是还没足月吗?”
我哪还有力气回她的话,只知道下腹疼得厉害,头也晕乎乎的。
疼痛加上气愤让我早产了,意识模糊的我生下孩子后就晕了过去,再次清醒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生了一个漂亮的女儿。”
“陈医生?”李美好嘴里喃喃自语,突然她朝周银兰喊道:“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