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殷一听,看着伯丕那张肥圆老脸愣住了。
伯丕莫名其妙,以为自己是所想很不合适,正要捉急动问,周殷“啪”的重重一拍大腿,一脸懊丧:“你这老贼好生不要脸,想出这等无耻策略,盘算的简直不要太美,老子他母的老子也有年龄合适的亲女,当日怎么就”
“错过了就错过了,你那女儿后面有的是佳婿可寻。眼下就先紧着我的女儿”伯丕忙不迭说,一边迫不及待将周殷推出门,也不管他多日劳累会不会猝死。
伯丕离开后,项昌继续低头专注看起手中的帛书。经周殷安插在江陵的探子这段时间的探听,对于临江王国内的各大势力以及暗中偏向,他已然有了大致的了解。
就在他琢磨着抵达临江王国后如何打开局面,如何游说临江王共尉,忽然房门被再次推开,周殷笼着手走了进来。
项昌招手道:“你来了正好,伯丕已投向我们,我见他其意甚诚,这样我们算是在临江王国打开了一个缺口,接下来很多策略倒是可以实施了。”
周殷心下苦笑:你一手刀、一手肉,砍一刀、给口肉,连敲带打加揉捏,威逼之余又利诱,铁打的人也遭不住,他意能不诚吗?
周殷上前将又一卷厚厚的帛书放在案牍上:“这是伯丕刚刚献出、托我转交给公子的,他多年搜集打探的关于当前临江王国朝堂、军队、贵族等等各大势力分布的信息。”
项昌大喜,连忙取过,打开粗略一看,发觉果真比之周殷所搜集的情报细致详尽多了,不仅脉络清晰,一目了然,更真实可信,其中涉及临江王国朝堂高层的部分,则完全弥补了周殷所搜集的情报的空白。
项昌双眼放光,连连点头,正要说话,周殷伸手将他手中帛书给抽了出来,丢在案牍上:“临江王国之事且放后商讨,公子,您有大喜之事临门”
听周殷将伯丕讨要的封赏细说一遍,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伯丕讨要的封赏,项昌眨巴着眼呆在了当场,旋即重重一拂袍袖,连连摆手道:“此事不可。”
周殷愕然,不清楚这多美的一件事,不用付出多大代价就能收获伯丕全族的忠诚,况且伯丕极有分寸,并没有奢望王后尊位,不过讨要一个妃妾,以项昌的精明为何会拒绝?
周殷自是不知,项昌虽然已穿来日久,却不时感觉与这世间存在一层似有若无的隔膜,心头也总有着莫名的不安,怕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会身死道消,或者以什么怪异形式离开。故而那怕这具身躯精力过人,日日长枪竖棍饥渴难耐,依旧严厉自惕,拒绝发生什么深度链接与纠葛。
在他看来,自身随时可能死于非命,就不要祸祸那些柔弱女子。特别这个世间没有什么有效避孕措施,万一再留下后代,自己又不在了,不能给她们母子提供保护,与其让她们因自己遭受世间诸般磨难甚或惨死,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碰触。
说白了,还是受前世意识的禁锢与影响所致。
像周殷这等当世的大贵族,一向将女子当作玩物,甚至家中生养的那些庶子,有些因为母亲出身太低下而身份无限等同于奴仆,丝毫不被他放在心上,对项昌的这番心思自无法理解。
项昌也知自己这番坚守在当前真说出来无疑笑话,略一沉吟,轻叹道:“你去告诉伯丕,他讨要的封赏我同意了,但不是现在。我承诺他,要是天命真个在楚,覆灭刘邦汉营之后,我必娶他家族一名女子为妃。”
虽然不明白项昌为何这般固执,但无疑这是当前最好的解决方案了,周殷点了点头,匆匆出门去了。
项昌怔立了半响,轻叹口气,再次捡起了案牍上伯丕所献的帛书。
周殷的分说似乎颇有成效,接下来伯丕没有再来求见。夜色渐深,项昌放下手中的帛书,揉着苦思紧锁的眉心,对于抵达临江王国后如何行事终于心下粗略有了计较,正打算安寝,忽然再次传来敲门之声,而不等他说话,门已被自外推来,一道窈窕的身影走了进来。
这女子身形高挑,身着华美的服饰,一步一步缓缓走近,俯身行礼:“临江王国大柱国伯丕之女伯阎,拜见长公子。”
那怕是行礼,她也一直抬着头定定看着项昌,宛如点漆的双眼毫不躲闪,充满沉静、坚定与炽热。
就见她原本就肌肤莹润细腻,丰腴的双唇娇嫩欲滴,清澈的眼波明亮流溢,而今在烛光的照耀下更平添三分姿容,简直有股惊心动魄的美。
项昌真有些手足无措了,他那里不清楚伯丕将女儿深夜送来是什么意思,刚要犹豫着如何开口劝说,那知接下来,更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伯丕大柱国的嫡女伯阎,双手缓缓将身上的曲裾深衣给褪了下去,露出宛如象牙雕琢、光润柔美、毫无瑕疵的躯体。
“自此后,我伯阎就是大楚长公子项昌的女人,生同衾,死同穴,有违此誓,天人共弃。”一边说着,她缓缓舒展玉臂,拔下头发上的发簪,慢慢抵在了喉咙上。
项昌要是说一句让她离开的话,显然就要自裁于此。
项昌喉头一阵蠕动,双拳捏紧,才勉强控制住自己。
他一步一步走到伯阎身旁,围着她转了两圈,旋即直直逼视着她的双瞳:“做我的女人,可不仅是安享富贵荣华,而是要做好我战死疆场的准备,同时也要做好朝不保夕、颠沛流离、随时死于非命的准备,你,可真正想好了?”
“你死,我绝不再嫁。万一上天垂幸,怀有身孕,我那怕苟且偷生,也将孩子为你抚养长大。”伯阎毫不退缩,毫不迟疑。
伯阎显然自幼就是被伯丕培育用来联姻的,对于自身命运早有所心理准备,故而对于项昌的话回答起来无比干脆坚决。
项昌自知这都是两人的命,不用说伯阎,即使他自己,婚姻也是自己做不了主,必然要用以联姻。
他慢慢的双眼泛红,浑身咄咄逼人的雄烈气息散发,夺下金簪用力一甩,“笃”的将烛火打熄,深深钉入了墙壁上,像是被触怒的猛兽,上前将那具完美躯体死死抱在了怀里,转身向锦榻大步走去。
这一刻的项昌,什么王图霸业,什么权势百姓,全都抛之于九霄,只有这具挣脱了理智束缚的身躯,发出饥渴难耐的咆哮。
接下来他就如同一头彻底释放自己天性的猛虎,在无垠而柔软的草原上尽情肆虐驰骋着。而当他深陷那温暖滑腻的包裹,整个人所有的精神气力都倾注其中时,就觉得与这个世间那若有若无的隔膜也在悄然融化掉了,像雪花融入大地般,整个人也悄然融入了这个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