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被请来祈福,分明是刑罚,哪怕是牢狱里的死囚,也有坐卧休息的权利吧?
她气得双臂微微颤抖,目光环视四周,没瞧见江璟房的人影。
沈冬七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小声提醒:
“他在茶楼上面。”
关漓顺着他手指方向,目光往上移,就见到前方茶楼二层,江璟房正优哉游哉地凭栏饮茶
关漓暗暗咬牙,快步跑向空阳,大声道:
“这是对待佛门中人的态度吗?分明是泄私愤刁难人!”
话音落,她就已经到了空阳身旁,一把搂住她肩膀:
“别念了,咱们回家!”
空阳本就在极力忍耐,肩头忽然被人抱住,身体一软,像个空布袋似的瘫软下去
她睁开眼,欣喜若狂,“姐姐,你终于来了,药”
嗓音沙哑,说到一半,她赶忙噤声,改用目光询问关漓。
关漓看她诵经诵得嘴唇都干涩起皮了,怕是这么久连碗水也没得喝,硬生生苦熬着
她心疼摸了摸空阳脸颊,搀扶着她,小声回答:
“连累你受苦了。你没猜错,得益于那些地龙的功效,药方我已经重新配比过,一夜间立竿见影。”
两人小声咬着耳朵,倏地,江璟房的嗓音从头顶斜上方传下来:
“拦下她们!”
几乎立即,刘老三就带着一帮地痞,从人群里蜂拥而出,将两人团团围堵住。
关漓站前一步,挡在空阳面前,仰头望向茶楼二层。
江璟房居高临下,满脸恶意不加掩饰,开口嘲讽:
“祈福仪式需三日三夜方可完成,你们敢提早离开,就是对菩萨、对天地大不敬,云纹病若是治不好,就”
“有屁你就下来放,别站在上面说风凉话!”关漓言语粗鄙,高声打断他。
金玉桥是闹市的黄金地段,行人拥挤,加之空阳祈福之事在这儿举行,围观的百姓更是多不胜数,看见江璟房竟公然被一个妇人挑衅,纷纷议论了起来。
被人指指点点,江璟房脸色阴沉下去。
关漓倒是不卑不亢,反而双手叉腰,故意拔高音调,对众人宣告:
“街坊邻里们,昨日江少爷当着众多人的面,把一袋银子交给了白主簿,承诺说空阳大师能治好云纹病,银子就是她的,大伙儿可还记得吧?”
“对!”立即有围观百姓高声附和。
关漓目光越过刘老三等地痞,扫视着围观群众,道:
“空阳大师祈福有功,菩萨显灵,添粥庵里的药方经过开光加持,已经起了效果,眼下,有谁愿领药方一试,就请到佛坛面前来排队!”
消息一出,百姓们顿时哗然起来,交头接耳。
“别在这散播谣言!”刘老三痞里痞气,双手像苍蝇似的搓弄了几下,道:
“我看你们就是不想祈福,找藉口开溜罢了!前几日你们去江家稻田里施过药,屁用没有,大伙儿可都是知道的”
“是吗?”关漓正等着他这句话,立即反驳道: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空阳大师诚心祈福了一日一夜,菩萨已经庇佑江家的稻田痊愈,要是不信,大伙儿尽可随我们走一趟!”
话音落,她立马扶着空阳,领众人前去江家的实验田。
刘老三等人还想堵截,却被一众衙差拦住。
为首一名衙差对众人高声宣布:
“妇姥乡亲们,白主簿已经先一步去查看稻田,愿意随我来的就跟上,但大伙儿要排好队伍,不要推不要挤”
见衙差介入,百姓们瞬间激动了起来,紧追而上。
茶楼上,江璟房俯视着街上蚁群般的冗长队伍,脸黑如锅底:
“不可能,一群蠢货,还真信什么加持开光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