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从委委屈屈,在众人围观中一溜烟跑远了。
土法药粉前几日全县百姓几乎都晒了,东西不难弄,那男仆弄来了东西,干完活儿,坐在田埂边老牛似的喘粗气
站在树荫底下,关漓见撒完了药粉,轻声提醒了空阳几句。
空阳于是又指使另几个仆从,让他们去挑水浇水。
已经是下晌,几个男仆齐心合力,总算把半亩田的水都浇好了。
又等了些时辰,直到日头收敛刺芒,空阳才用木勺舀了浓缩溶液剂出来,兑了一大桶水。
没有喷雾器,打药就格外辛苦些。
要把控好量,尽量浇均匀些
空阳和关漓两人,一人提着一个木桶,各负责半边田。
等打完了农药,已经是日暮时分了。
围观的百姓散去了许多,江璟房坐在树荫下,喝着仆人从县里拿出的茶水,慢悠悠站起身,姿态居高临下,问:
“这药几日见效?”
空阳合拢着手掌,熟练回答:
“约莫两三日,两日后要按旧方法给田里浇蒜水。”
百姓们议论纷纷,一脸的不看好。有人小声谈论道
“江少爷别是被骗了吧?”
“八成是了,明知是无用功,还反复折腾,真是蠢钝如猪。”
“”
众说纷纭,大部分的声音,都是不看好的。
听着众人或批评或谩骂的话,江璟房忽而把茶盏往地上一掷!
白瓷的差距,碰上软泥,只滚了几圈,丝毫无损。
发威失败,江璟房有些尴尬,心里的怒火就烧得更旺,高声道:
“来人,先把这两人押回江宅,锁上三日,直到禾苗病情好转为止。”
话落,几个家仆怨气冲天,立即狼似的扑向关漓和空阳。
关漓抓起空背篓,往冲得最快的仆人头上一扣!
她飞快夺过空阳怀里的小坛,高举过头:
“谁敢过来,我就砸了这坛药!”
“这药是庵里传下来的,仅此一坛!”
话音落,江璟房立时紧张起来,忙喝停了家仆,怒容满面。
关漓挺直了腰杆,目光直直瞪了回去,高声道:
“我们就住在添粥庵,跑不了,你要是再激怒我,我可不保证手不会发软,摔了这坛东西!”
说罢,她目光从江璟房身上,挪向衙差们。
白胡子拨开人群,急得挝耳挠腮:
“这位娘子,万事好商量,千万别冲动”
原本衙门可以坐享其成,利用江家的农田做试验,若是成功,就出赏银买下田药,若是失败,他们县衙不用提供一厘田,就能知道结果,两全其美
可眼下,威胁到衙门利益,他就不得不掺和进来,替这两个女子对抗江璟房了。
白胡子干枯的手掌,拍了拍脑门,转而朝江璟房的方向,讪笑作揖,道:
“江少爷息怒,俗话说跑得了尼姑跑不了庵,她们两个女子,平白跟你回了江家,难免会惹人闲话,这让她们日后在县里怎么做人”
白胡子拍着马屁,好言好语哄着江璟房。
好半晌,江璟房才愿意松口,阴仄仄盯着关漓,道:
“最多三日!若是稻田的云纹病没有起色,我就剜掉你们的眼睛,磨碎了撒进田里当肥料!”
那日敢害他双眼疼了那么久,今日又当众扇他耳光;
这个仇算是结下了,无论如何,他不可能一笔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