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再把打药的方法和用量说一遍,贫尼还没去过衙门,怕彼时一紧张就忘了”
涉及到耕种和户籍,本身就是冒险,若是衙差太凶,审问之下,她不小心露出马脚,也不知会不会连累关漓母女
心里思忖着,空阳愈发忐忑不安,手指绞着衣角。
关漓安抚地拍了拍她肩头,替她整理好身上宽大的衣裤,嘱咐道:
“别紧张,要是问起田药制作的方法和原料,你只推说药物和秘方是庵里挖出来的,细枝末节并不清楚,若是衙门想研制,有可能得等上二三十年”
这便是教她打诳语了。
空阳表情略滞了滞,随后下定决心,用力点头。
她无比认真,恨不能把关漓说过的每句话、每个字都牢记在心,倒背如流。
关漓随即问了几个问题,见她对答如流,就用背带背起女儿,陪她出门。
日中没到,两人打了一把破旧的油布伞,顶着闷炉般的燥热,快步往县里赶。
为了避开江璟房的耳目,两人仍旧不敢走热闹的街道,像猫似的钻着巷子,绕了不少路,才抵达县衙。
县衙正门是公堂,平日是不允许百姓出入的。
两人观察了片刻,壮起胆子对守门的衙差说明了来意。
见两人是女子,衙差面上有些诧异,却也没说什么,立即引着她们,从侧后方的小门进入县衙。
穿过回廊,又经过一个宝瓶门,到了不知什么地方,像是个洁雅的院子。
紧跟衙差的脚步,两人远远听见了一阵男人的谩骂声
空阳立时有些紧张,东张西望。
关漓颠了颠背后的孩子,伸手挽起空阳胳膊,和她并排前行,轻声道:
“不用怕,待会儿按照咱们演练好的回答就行。”
顺着回廊拐个弯,视线骤然开阔,到了一排耳房前面。
关漓挑起目光,看见屋檐下摆了好几张桌案,上头堆满了卷宗和纸张;
一个身材瘦高的男人,领着好几人,正指着桌案后的一人破口大骂。
挨骂的那人胡子都白了,被骂得狗血淋头,却丝毫不敢有怨言,垂头哈腰
盯着对方的背影,不知怎的,关漓总觉得这背影有几分眼熟。
念头才闪过,那男人骂够了,听见脚步声,转过身。
他目光一下就和关漓打量的视线对撞上!
几乎刹那,关漓和空阳不约而同刹停步伐,表情如临大敌!
“是你们?”男人一开口,脸上就露出几分痞气。
关漓最先反应过来,唇瓣嘤嗡,对身畔的空阳低声:
“快跑。”
空阳闻言,下反应转身就跑,可她脚伤未愈,根本跑不快!
“给我捉住她们!”
江璟房眼底划过阴鸷,一声令下,院子里的衙差和仆从,瞬间将关漓两人团团围住!
“江少爷,您认识她们?”
引路的那衙差拦在关漓面前,满脸讨好问。
“何止是认识”江璟房快步迈下台阶,在众人注视中走到关漓跟前。
他白皙修长的手,猛地掐住空阳下颚,往上挑起:
“打扮成这模样做什么,失了你做小尼姑的风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