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出城一路往北，在距离寒山寺不远处拐弯，停在一处山脚下。

程雅知道这里，沿着山路往上不远便是京城有名的书院，远山书院。

跟着程霈下了马车，沿着山路走了一刻钟，便看到一座清雅古朴的书院。

程霈与守门人打过招呼，两人径直走入。

程雅心被提起，她静静的跟着程霈，两人都不发一言。

书院马上就到中午下学的时刻，走到一处院舍前，程霈领着程雅坐到了旁边的凉亭里。

院舍门口，一个三岁多的小童，穿的如同一个团子，脸颊冻的通红，头顶上两个小揪揪随着他一步一晃。

小童在门口探头探脑，手里还拿着块点心，一会儿啃一口的。

程雅被小童吸引，看着他露出笑脸，问程霈道:“这书院怎么还有这么小的孩子？”

程霈挤出个笑容，“那边是书院夫子的居所，自然会有孩子。”

程雅点头，随口道:“住在书院的孩子，从小一定很幸福吧！从小伴着书香长大。”

程霈微微点头，没再吱声。

院舍门里传出一道略带几分焦急的清脆声音，“宽儿，你怎么又跑出来了，连帽子也不戴。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外边冷，不要在这里等爹爹了！”

随着话音，一个挽发的清秀女子走过来，给小童戴上棉帽，弯腰摸着孩子的小脸道:

“看把小脸冻的，要是生了冻疮，那你可有的受了！走吧，先跟娘回家，妹妹还在家等着你呢！”

小童圆圆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宽儿不回去，宽儿要等爹爹下学。”

女子宠溺的刮了下小童的鼻尖，“好，那娘陪你一起等！”

程雅看了一会儿，如鲠在喉，转头看着程霈，笑的牵强，“大哥，这就是你想让我看的吗？”

“小妹冰雪聪明，应该想到了！”程霈重重的叹息道。

程雅眼眶发酸，转头抹了一下眼角，看着程霈道:“大哥，我们回去吧！”

程霈起身，担忧的看着程雅道:“好，小妹，我们回家！”

从凉亭出来，两人并排往回走。

书院下学铃声响起，学子们顿时挤满了小路。

程霈和程雅跟在人群后慢慢挪动。

一个夫子打扮的人在人群中跟程霈大声打招呼:“程师弟，程师弟，你怎么会来书院？”

程霈低头对程雅道:“这也是于老的一个学生，我的师兄，我去打声招呼。你等我一会儿。”

程雅点头，往路边靠了靠，看着这些少年学子意气风发的模样，程雅想起了自己在北齐当武夫子的日子，脸上慢慢漫上笑容。

忽然间，她又听到了小童的声音，“爹爹，我在这里，爹爹，宽儿在这里！”

程雅下意识的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手里拿着一叠书快步走到小童身边，把书本递到女子手里，将小童抱在怀里，亲昵的贴着脸，逗的小童咯咯大笑。

程雅心口钝痛，咬牙忍住眼底涌上的泪水，转头蹲在地上扶着心口痛楚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