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冠!
对他,傅宽可是极为了解,成皋之战中与他交手多次,每次都是将之打的大败,落荒而逃。
他知晓原先项冠也是独领一军,独当一面,就在于他勇力有余,智谋不足,屡屡吃败仗,幸而自身勇力的确超群,每次都能杀透重围逃出去,最后被项羽无奈调任,转为了他亲领大军的前将军。
而今见到他,傅宽就知项羽就在后方不远的骑军中,双眼陡然灼灼亮起:要是能够在此将这厮给一举斩杀,那对己军士气的提升、楚军士气的打击,无疑都大有裨益,同时也为两军接下来的接战占尽优势。
一拨马头,稍稍偏离方向,傅宽挥舞着手中巨矛,对着项冠径直冲去。
三百重甲铁骑如影随形,灵活拨转马头,紧随其后。
项冠这时也看到了傅宽,这一刻好像“勇力过剩智商不足”的那一面越发鲜明,不惊反喜,拼命催动战马,挥舞着巨矛,一副急不可耐的猴急模样主动迎来,好像反而怕给傅宽跑了一样。
“傅宽,别装孙子,来,吃你冠大爷一矛!”
闻听项冠的大吼,见他急吼吼的冲来,傅宽本能就感觉有些不对头:这孙子在自己手下吃过多少次亏,应该胆怯才对,怎么还是这等主动上赶着来求虐,即使缺心眼也不至于缺到这个地步吧?
战马全速冲击起来,百米距离不过一晃而过,项冠已近在眼前,手中长矛对着傅宽就横扫了过来。
在他身后,紧紧跟随楚骑,与傅宽的三百重甲汉骑也猛然撞成一团,然后就是灰、黄两条骑军战线,如两道对冲的狂潮,狠狠相互碰撞一起!
“噼啪!”
一声炸耳般的沉闷声响,项冠凶狠扫出的一矛,与傅宽猛力砸来的巨矛撞个正着。
对于项冠战力高低心下了然的傅宽,打定主意要将他给一举砸落马下,然后一矛刺死,当下奋起神力,瞬息间“噼噼啪啪”又接连砸下去了四五矛,将气力明显比他弱了一筹的项冠给砸的谩骂不休,怪叫连连。
根据两人以往交手经验,眼下项冠应该坐不稳马背,被震落了马下才对。那怕傅宽作为主攻方,也被反震力震得在马背鞍鞯上不住向后挪移,幸而骑术精湛,外加双腿有力,夹的够紧,才没有掉落下去。
项冠竟然像是屁股生了根长在了马背上一样,面对他这等凶暴砸击,居然稳坐不落,并且犹有反击之力。
大大出乎意料之外的傅宽,本能感觉那儿不对。
接下来,两马交错,两人身形靠近。
手中长矛失去发挥余地,傅宽毫不迟疑,扬手拔出长剑,虎目圆睁,对着项冠兜头砍去,长矛无法将之扫落下马,就打算将之一剑砍死!
那知项冠反应也不慢,顺手自腰肋掏出来一柄手臂长短、婴儿手腕粗细的铁柄小铜锤,对着他长剑就砸了过来。
“咔嚓!”
傅宽手臂一震,虎口酸麻,手中长剑被小铜锤给一下砸断了两截。
项冠更兴奋了,在傅宽惊骇眼神中,整个人完全自马背上半站了起来,屁股都脱离了鞍鞯,一探身,挥舞着小铜锤狠狠敲在了傅宽后背上。
傅宽这才看到,这厮战马两侧的腹部位置,晃晃荡荡多了两个半圆状铁环,他的两只脚踩在里面,有了借力之处,故而才像是长在了马背上一样。
傅宽心头恍然,接着嗓子眼一热,一口鲜血猛喷了出来,一出溜自马屁股上就滑了下去。
他反应也是极快,一落马,立即挺身跃起,手中长矛横扫,狠狠抽击在冲来捡便宜的两名楚军骑兵身躯上。两名汉军骑兵口鼻鲜血喷溅,身躯摇来晃去,却愣是坐在马背上没有掉落下去。
“又是这怪玩意儿!”傅宽口中怒骂,同时一股惊慌情绪自心底飞快冲起,仓皇转头四顾,果真就见周围战场自己的汉骑军完全落在了下风,两军冲击对撞之下,除了三百重甲骑兵勉强还坐在马上,陷入与楚骑军的厮杀苦战,其余骑军在楚骑的冲击下根本不堪一击,“噼里啪啦”杏子落地般接连掉落地上,然后被汉军骑兵就此纵马践踏而死
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形势惨烈至极!
傅宽瞬间双眼血红,挥舞长矛,一声虎吼,将一名汉骑头颅敲碎,然后拖拽马下,自己飞身跃上,双脚踩进马镫上,果真一股安稳有力的感觉传来,身躯端坐马背上就稳如山岳,心头暗喜。
然而不等他回过神来,调转马头冲回来的项冠,手中长矛一挺,破开他的重甲,一举推进了他的胸腹中
“项冠斩杀汉骑主将傅宽于此!”
项冠一声亢奋至极的大吼,手臂用力,将傅宽犹没有死透不住抽搐的身躯,给一举高高挑起,然后轰然狠狠砸落地上。
身后立时有护卫骑兵跃下马,挥剑砍下了傅宽头颅,让项冠用长矛挑着,举起半空不住挥舞。
项冠意气洋洋,长矛挑着傅宽脑袋,双腿催动战马毫不停歇,径直继续对着前方的汉军阵营冲去。
周围大楚骑军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策马紧随其后。
傅宽麾下的一万两千汉军精骑愣是一个照面都没有撑下,被一举击溃,人仰马翻一片混乱。不是在马背上被击杀,就是被扫落下马践踏而死,或者直接无奈跪地投降,有些乖觉的则趴在马背上向着左右两侧疯狂逃窜
场面血腥又残酷。
只有傅宽那三百铁甲猛骑还在苦苦顽抗,像是浩荡冲卷而来洪流中的一座小小沙丘,在洪流冲卷下在飞快缩小着,直到最后彻底消失乌有
靳歙苦心布下的“排浪三叠、神针定海”的军略,由汉营威名卓著的猛将傅宽担任主将、一万两千骑军组成的第一浪,就此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