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就算是没亲眼看到,陈秀娥和季平安被撵出来的事,村子里也早就传开了,甚至有几个人都在等着季初夏回来给陈秀娥出气。
当然了,心里头再抱不平,如果陈秀娥和李家真打算如此心平气和的把家分了,在场的人也都乐见其成。
要说李氏,从最开始到现在是真让人犯膈应,季初夏如此说也在众人的意料之中。
打从季家举人报丧回来那日起,很多人就发现了养在家里的娇娇女儿可一点儿不娇,反倒是个厉害的人物,别看才十二岁,季家这些事情要不是这十二岁的丫头撑着,只怕陈秀娥早就追着举人夫君一道去了,前头几件事,都比分家这件事大,季初夏都能撑下来,还能小小年纪告状也赢了,说没本事没心机,谁信?
乔氏在旁边噗嗤笑了:“你这丫头怎么也不成全事儿?今儿李家大伯可是真心想要为女儿和女婿争一争的,倒不是我多嘴多舌,人心都是肉长的,当初写断绝书的时候我们就都在,如今家里出了这么多事,早不来,晚也不来,一来就要霸占房屋和田地,这事儿啊,会说的就不如会听的,会听的就不如会看的,能站在这里的人,哪个不是心明眼亮的?可偏偏你这丫头跟个婶娘一般见识,
非要捅破了天去?”
这乔氏是真真的把遮羞布都给扯了,为啥?
因为孤儿寡母过的无依无靠,因为季老汉老年丧子,丧事成了村子里的笑柄,更因为季初夏这姑娘真是通透的让人打心眼儿里喜欢,被欺负成这样,也不见陈秀娥拿出来个狠厉的劲儿,只顾着自己是举人娘子的身份,一板一眼的讲道理,也不看看那李氏哪一句是道理?
至于李老汉,谁都不是傻子,也不用一个白脸一个红脸的往自己兜里划拉,真要是划拉也行,不拿出来足够的银钱,谁不得问一个凭什么?
季老汉的丧事,从棺椁到穿戴,再到吃喝,谁捡到季长林拿出来一个子儿了?
身为儿子,这么做本就够让人寒心了,结果匆忙下葬了爹,回头就把侄子侄女撵出去了,不顾长嫂如母的教诲,更不念及兄长留下年幼孩子的可怜,回头还啪一下就给李老汉跪下了,我呸!
当然,这些话乔氏不能说出来,能做到这个份上也是希望季初夏真拎得清,人呐,别说做亲人,就是做朋友都要看缘分的,孤儿寡母日子本就难熬,留下后患三天五早晨的闹,还过不过日子了?
季初夏感激的看了眼乔氏,回头只问季长林:“二叔,账目像我娘那么算,是正常人家都该走的
一步,分家嘛,总不能是一本糊涂账,单过日子谁家都不容易,爷爷的丧葬所有用度也都有账目,一共花费了八两三分银子,三分不算,八两银子你出多少?”
季长林顿时脸色犹如竹竿,厉声:“你个丫头片子,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这可就笑话了,二叔疼媳妇儿我是领教过的,去李家庄请你回家的时候,爷爷就叮嘱过要把家里东西交到你手里,可你那会儿非但不回来,李家人要抓我,打我,你也帮着他们不肯放我回家,我记仇。”季初夏脸色一沉:“我得了人参,要给爷爷吊着这口气用,就因为李氏抢人参,爷爷苏醒过来都没能等到田爷爷过来救命,你以为我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李老汉顿时看向了闺女,李氏咬牙切齿:“都要死了的人,用那么贵重的东西做啥?”
“谁不死?李氏,我爷爷是死了,但你爹还活着,真有一天你爹需要人参吊着一口气的时候,你也说这话试试!我不说旁人,你的兄弟们不打断了你的腿?反倒是二叔你啊,看到你亲爹在你面前,口口声声嘱托的时候,可让他亲耳听到过你喊他一声爹?”季初夏甩开了陈秀娥的手。
季初夏往前走了两步:“李家爷爷,我说的可是假
话?我在李家庄险些被打是你亲眼看到的吧?如果你不信你闺女做了这么该遭天谴的事,那就问问季小凤!”
季小凤立刻说:“是!是她抢了人参片。”